第88章 166
“大右弼饶命——”
在场嘶声一片,人群登然寂静,只是有诸鬼魅心念浮动,似在策划别的什么。
“诸位。”
穆元往下凝视仅剩的周臣。
这些留下的人中确实有忠臣,可又有被那个该死的玄卫收买,两头下注,更多的人只是避无可避,只求忠于最后的胜者。
无论如何,先帝交于他的基业,绝不可毁于一旦。
门外,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人头滚滚落地。
“守城。”穆元吉落下决定,反倒是静下来,一代老臣,不怒自威,“我族人哪怕战死,也绝不对投降。若有谁敢再议,下场便同此贼!”
起码,先拖住了。
退一步说,就算燕京城破,只要此女身死,南赵一直被她打压的各地藩王世族必有大乱,彼时鲜卑还有卷土重来的机会。
这些临场倒戈的人,决不介意在反一次水。
“昨日有报来,前线姜瑶也去了战场,正面与陛下亲卫相迎,只要拖住一时,聂让必定回防。”
终于,有周臣上前:“下官斗胆一问大右弼,若聂让入主燕京,借岐山天险,汾河之水,崤函行军近二十万众,可否能据山为王,自立天下?”
“能。”他不避。
对峙人紧接道:“既如此,此般滔天大功,泼天富贵,聂让又为何要回防?”
倒是有朝臣称:“流言称聂让与南赵长公主关系不菲,我倒觉得这聂让并非背信弃义之人。”
“流言?觉得?将希望寄托在这些事物上可笑至极!”
见在场又有开始吵嚷的趋势,穆元吉伸手揉了揉额头,倒是有些理解宇文执,自先皇死后,这些人党争日益严重,干系错综复杂,每个人都为着自己的出路思量,嘴上却口口声声为了鲜卑大周。
穆元吉:“姜瑶身死则天下大乱,就算他聂让想要,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南赵的其他藩王亦当有所动作,那时聂让就该知道,谁先到燕京,谁就是众矢之的,等得及陛下归来。”
“可是姜瑶是这样好杀的?”
瞧瞧,真火烧到眉毛,才切实得考虑起问题。
他嗤笑声:“实不相瞒,前线有报姜瑶向东北方向行,该方向远离武安主军,她所带的剩余残兵仅有数万,足矣。”
“向东北?”下官懵了,“这可属实?”
武安军驻西向陇州,东北则是方历战火的荒地,她往这个方向走,等同自寻死路。
“万一有诈当如何?”果然有人严肃。
“境况急迫,此为陛下私谍,梅花卫所报。”
于是再无人说话。
毕竟尽管规模不如玄卫大,但在玄卫掐死诸多信息通道的情况下,梅卫已是当下最信得过的情报。
境况紧急,不信也得信了。
*
穆元吉确实拖住了聂让,姜瑶这边的情况不容乐观,战鼓震天动地,斥候来回穿梭。
姜瑶骑马在末梢,由众卫队所护,大纛高举,长公主摄政,代行皇权,上绣的自然也是四爪莽龙。
“殿下,将军!先锋覆灭!”
“右军退守。”
“殿下,将军!有奇兵从右侧入!”
“队形被冲散了!”
宇文执所率亲军一路向东南方向行,直到在平原尽头的荒漠处遭遇姜瑶,平原视野开阔,哪怕相隔数百里,她甚至都能见得到对方的指南车。
人数差距实在太大,尽管长公主亲临军心大振,武安军负隅顽抗了好一阵子,不是每一场战争都能以少胜多,且今地势平坦一览无遗,简直完全不给赵羽任何发挥空间。
以军伍中央,黑金战马上是厚重甲胄,亲卫拱卫之间,熟悉的人影持长剑,立于马上。
“……”
轻微地,姜瑶扯唇笑了笑。
宇文执似乎也瞧到她的目光,微地抬头,迎着她的目光,温和地弯了眼微笑,比了下口型。
——阿瑶,和我一起死吧。
旁人没看见他的小动作,姜瑶看见了却装作没看到。
自说自话,实在有病。
这人还是少时可爱些,就是不知是不是书房上学时被谁家公子打蒙了脑袋,搞得现在越长大越癫疯。
外围的兵力一层一层减少,明明眼下万分危机,看着不远处狂风将他身上的黛蓝披风吹得翻飞,神情从容,仿佛自己要做的,只是想请多年未见的老友叙叙旧。
兵甲声不断,赵羽忙于控场,她身边亲卫队队长高呵:“保护殿下!”
亲卫高举铁盾,将弓手挡在外,在盾牌缝隙间的缝隙,她看到宇文执下了马,不顾旁人的阻拦向她走过来。
莫名其妙地,有一瞬,她想起书房时,一件毫不值得回忆的事情。
好像那次,是她身边有个侍候的大宫女,样貌可人,和梅玉春桃同级,对她格外上心,处处为她着想,那时母后管她很严,她替自己挨了好几顿打,让她感动得不得了。
但母后风寒,父皇接她去太极殿小住的那日,这人换了一身艳丽,要爬到父皇的床上。
那好像是她第一回 赐死了人,替她合上了眼,郁郁了许久,连书房也不想去,父皇疼她由她去,只是宇文执找到了春露宫,正好瞧见她闷在被窝里翻话本。
“你身边的宫女,被你赐死了?”
“她想要的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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