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杀千刀的祝银凤20
这话冯远志显然不信,他气愤地甩开张佑麟,只当姐夫到底隔了一层,不肯像家姐般帮扶自己。
“我自去寻圣使,”他扔下句话,在张佑麟的呼唤声中跑远了。
……
这时殷停长这么大头一回见真正的曲水流觞。
亭子建在溪地上,清澈的溪水沿着四根角柱蜿蜒而下,周围花木用彩灯装扮,在溪水上映出斑斓彩光。
宾客列座于溪水两岸,源源不断的美酒佳肴坐着叶片船儿从上游流下。
不时有彩环彩带的美婢子于宾客间吹奏演唱。
尚算见多识广的殷停都看直了眼,更不消说那些山窝窝里打滚的土匪了。
好端端个雅趣夜宴,被他们演成了出群魔乱舞。
有人等不及慢悠悠的溪水,赤着脚踩进水中,去抢叶片船上的美酒炙肉,有了起头的,剩下的人也纷纷往水里扎。
幸亏殷停和祝临风见机得快,不然非要被溅一身的水星子不可。
这还不算了,更有下流者盯着献舞婢女眼冒绿光,上半身和下半身一道蠢蠢欲动。
就在乱象纷呈,场面眼看就要控制不住时,设宴的正主——张佑麟,张将军,终于姗姗来迟了。
殷停好奇地打量他,这位张将军尚在壮年,形容颇具威严,不一会儿山匪们的头头就被请上了亭去上座。
殷停收回视线,和身边的祝临风耳语道:“这张将军倒没有架子。”
祝临风没搭话,目光严肃地盯着亭子。
所幸现在绝大多数山匪都是他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混在起专业不算突兀。
不一会儿,又有三队姿容更甚舞女走了进来,举着水红大扇子,身段婀娜,翩翩起舞。
殷停看得津津有味,祝临风突然在他腰间软肉上拧了一下。
他下了狠手,殷停差点惨叫出声。
祝临风收回手,“莫要出神,心神摇曳则魂魄不稳,最易离体。”
这下,殷停顾不上埋怨,垂着头不敢再看了。
一曲舞毕,众人还沉浸在余韵中时,拢共三个身着黑袍的人抬着一尊蒙在黑布里的物件走上水停。
张佑麟起身,一把掀开黑布。
一道幽暗的灯光从水亭中亮起。
尽管闭着眼,殷停仍然觉得头晕目眩。
下一息,恍惚间他听见了祝临风的声音,“别睁眼。”紧接着就是刺耳的刀剑交锋声。
不知过去多久,周围只剩下他的呼吸声,他试探着睁开眼,只见水榭中,除了他还站着之外,所有山匪都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而祝临风和那位张将军已不见了踪影。
见此情形,哪还有不明白的,在这天平城中弄鬼的就是受人爱戴的义军将领张佑麟!
“肏!”殷停费力地掀开倒在他身上的山匪,起身拔腿就跑。
尽管不知那张佑麟怎么想的,为何抽人魂魄,但他却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此时不跑更待何时啊!
麻烦精被绊住,想来一时半刻脱不开身,这正是他逃出生天的绝佳时机!
城主府的大半守卫都被水榭的动静吸引,他很顺利地逃了出去。
找准方向,来到有地道的宅院中,掀开盖在土炕上的草席,缩身钻了进去。
……
这厢,已经褪下伪装的祝临风被三个黑袍人团团围住。
三人一言不发,身上鬼影缭绕,发出阵阵刺耳的嚎叫。
祝临风也不多话,腰间系挂的玉佩散发着莹莹光彩,紧接着,数不清的流光从玉佩中射出,将三名黑袍人围在其中。
其中一名黑袍人愕然抬首,不敢置信地看向悬立在空中,吞吐寒芒的各式灵剑,以濒临破碎的声线尖叫道:“如此多的灵宝!这不可能!你到底是谁!”
“疾!”祝临风手掐剑诀,无数灵剑一拥而下,将黑袍人的尖叫声湮没在剑雨中。
一息之后,三名黑袍人千疮百孔地倒在地上,已经没了气息。
灵剑化作流光回到玉佩,只留下一把悬停在半空,祝临风握上剑柄,嫌弃地用剑尖挑开了黑袍人罩在面上的黑巾。
隐藏的面容分外惊悚,他们没有五官,只在额心处绘有莲花状纹路。
下一刻,额心莲花无风自燃,那三名黑袍人的躯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沙化。
祝临风眉头紧锁,喃喃道:“白莲教。”
……
“圣使!圣使!等等小人!”
在茶肆边偶然瞥见一片墨绿衣角,冯远志气喘吁吁地追了上去。
圣使转过身,和煦地看着他,“佑麟的妻弟,你找本座有要紧事?”
冯远志脸色涨红,“咚”地跪倒在地,抵着圣使靴尖,央求道:“小人仰慕圣使,想用一辈子来服侍追随您,万望圣使成全。”
圣使嘴角上扬,狭长的双眼中,笑意却不达眼底,他温声道:“好孩子,抬头看着本座。”
冯远志像受了蛊惑般抬起头,圣使抬起手,缓缓按在他的额头上,双眼中碧光灼目。
“圣……”冯远志眼中狂热的神采骤然黯淡,躯体细沙般消散在空中。
周围人群爆发出惊恐尖叫。
“嘘,”圣使单指抵在唇间,笑着说:“安静些。”
他修长的手中把玩着个拇指大小的浑浊珠子,举起珠子放在眼前查看,半晌,遗憾道:“嫉妒,贪婪,虚荣,杂念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