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太妃
她伸出手去摸着他的耳垂,“四哥想做什么?”
他连望也不望她一眼,“明知故问。嘉祥如此是可爱,你可不是。”
婉襄把脸贴在他胸前的那条五爪行龙上,“奏章都还没有批完,四哥就这样着急分辨自己是龙是蛇?”
寝殿之中烛光昏暗,他甚至轻巧地抱着她,吹熄了银仙鹤式烛台上的烛火。
光亮消失,好像整个世界都在一瞬间安静了下来,除了,婉襄忽而的一声轻笑。
“怎么了?”他问着她,是静夜里无法触碰的温柔。
雍正仍然抱着她,朝着床榻走去,掀开唐草纹的帷帐,将她放下去。
婉襄开始朝着床榻里侧翻滚,直到再不能退。恰好月光爬进窗台,让她慢慢地可以看清她陪伴了五年的男子的样子。
他还和五年前一样好看,一样剑眉星目,凛凛不可侵/犯。
但她也知道,鳌山灯下,她只要和他笑一笑,他也就会笑起来,像是已经拥抱到月亮那样。
“为何离朕那样远,婉襄?”
她笑得更欢,“这叫欲擒故纵。”
下一刻他就像一只猛虎一样扑向她,又像是要捞井水里的月亮,她那样柔软却有形,顷刻之间就又被他握在手中。
他开始吻她,或者说是她开始吻他,并不分明。
夏日分明已经过去了,带走的是那些让人无法视物的大雨,和震颤人心的惊雷。
可那些大雨,那些惊雷原来还藏在他身体里,在此刻毫无掩饰,毫不留情地全部倾注给她,让她在大雨里迷失了方向,错觉自己是海上的一只孤舟。
但他的手是温暖的,是茫茫海上唯一的一隅避风港,让她又忍不住缩起来,恨不能整个人都贴在那唯一一处温和的地方。
这感觉并没有持续太久,他慢慢地放开她,帷帐在她没发觉的时候落下,在这方寸天地里,他静静地注视着她,也享受着她的注视。
“婉襄。”
这是她的名字,在此刻像一个问题,也像一个答案。
“胤禛。”
他们应该是平等的,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他也认同他们是平等的,忽而微笑起来,伸出手落在她脖颈上,大拇指摩挲着她的脸庞。
“有些话朕从未说过。”
而他今日的模样,分明仍旧不想说。来日方长,他们何必着急。
可今夜是短暂的,平稳的航行之后总会经历更激烈的,也同样地不必分辨是谁先为情/欲所击倒的。
横看成岭侧成峰,这样的情形通常发生在婉襄眼里。
五年之中几乎夜夜大被同眠,他们已经很熟悉彼此的模样,胖一寸,瘦一寸,都是无比分明的变化。
但婉襄扮演的角色仍然是妥协者,数千年来流传在中国女性骨子里的羞耻感仍然裹挟着她,让她在这种时候总是心甘情愿地捧起他给予她的欢愉。
若是在帷帐之中点灯的话,这大约会是一出好看的皮影戏,尽管最开始的时候几乎是默剧。
他自如地调动着她的感官,逼/迫她放弃那些封建礼教向女子倡导的美好品德,于是这一出皮影戏也慢慢地有了声音,仿佛有人在她心底窃窃私语。
有人说:“她的声音听起来好像很痛苦。”
也有人笑得高深莫测,以折扇点一点前一个说话的人的头,教导他再回去好好同他的娘子学一学。
婉襄渐渐地失去了意识,直到有什么漫溢过来。
她再不需要紧缩着自己,把自己索成一只手那样小来依恋他,那温暖此刻遍布她全身,处处都是。
“婉襄。”最热的是他的呼吸,“我爱你。”
第252章 太妃
九月雍正回宫, 圆明园中的妃嫔自然同他一起,婉襄只是照例收拾了一番承乾宫的镜春斋,便仍旧住在养心殿的燕禧堂里。
嘉祥和弘曕也很习惯住在这里, 只是养心殿不比西峰秀色和万字房, 没什么可玩的,婉襄就得时时刻刻让人盯着嘉祥, 防止她在雍正和大臣议事的时候闯到养心殿的明间里去。
嘉祥的自由少了些,她反倒是听话了些,渐渐地也开始对锔瓷感兴趣,能帮着婉襄把一些碎裂的瓷器拼凑起来。
九月有重阳节, 宫中也并非是没有老人,往年若九月不在宫中, 则只令圆明园中宫人送重阳花糕回紫禁城去给宫中的太妃们,以作问候之意。
若在宫中时, 则多是裕妃去做这件事。婉襄在养心殿中反正无聊, 这一日便随裕妃一同去宁寿宫探望密太妃与勤太妃。
婉襄前往延禧宫与裕妃一起, 本是嘉祥午睡的时辰,她却也嚷着要去,一上宫车, 便很快睡着了,倒是留给了婉襄和裕妃谈话的时间。
裕妃素来不把闲事放心上,便是十一年秋日里与婉襄起过龃龉, 后来见了婉襄, 也都当作无事发生过一样。
“密太妃与勤太妃都是性格平和之人,谦嫔不必紧张, 到那里略坐一坐, 也就可以出来了。”
“嫔妾倒是也并不紧张。”
说来太妃失去了丈夫的依仗, 不过是辈分高些而已,若当真轮地位,还及不上她们这些宫嫔,又何必谈及“紧张”二字?
裕妃便轻轻笑了笑,“圣祖爷在时,曾经下旨,允许年老的太妃跟着儿子出宫居住。”
“宁寿宫中的生活十分无聊,弘曕又还小,要分府居住,总至少要到成婚之后,还有很长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