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文字
就是这样无意义地接触,也会让彼此觉得心满意足。
“其实今年还是很好的一年,对不对?西北前线到底还是打了胜仗。”
马尔赛已经被雍正派遣的副都统索林,与奏事郎中张文彬正法,于扎克拜达里克军营之中。
桃叶一个字都没有问起,沉默寡言得不像她。
“巴尔布国大汗雅木布,叶楞库车穆三汗本在西藏极边,万里之外,与大清从未彼此通信,今年也因仰慕皇仁而遣使请安。”
这藏香,就是从大清百姓一辈子也不会涉足的地方过来的。
还有很多很多很小的好事,他的为政举措让许多百姓都得到了恩惠。
“朕仍有许多不足之处,马上又是新的一年,更不知会遇见什么事。”
婉襄知道他只是假作谦逊,但他的怀抱于她而言太过舒适,于是她又真心地道:“但我相信四哥都会做得很好的,没有人能不比您做得更好了。”
雍正是被历史选择的那个,即为最好。
他在这时低下头来,细细密密的吻落在婉襄面颊上。
一直都小心地避开她的唇,热意还是一点一点地铺陈在她心上。
婉襄的手抬起来,落在他脖颈上,微微地用力之后,他的每一个吻即越沉。
她发觉她其实可以掌控他,于是令他微微下移,仅剩的温凉之处,唇瓣紧紧地贴在一起。
许久之后,他终于放开了她,问了一个或许并不合时宜的问题,“婉襄,吕留良之事宫内宫外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你听说了么?”
第178章 文字
吕留良, 明末清初之文人学者,曾散尽家财招募义勇与入浙清军抗衡,并曾经在抗清时左股中箭, 留下中箭, 留下 “箭瘢入骨阴辄痛,舌血溅衣洗更新”这般诗句。
顺治十年时应试为诸生, 借评选时文以宣扬“华夷之分大于君臣之伦”。康熙年间他宣传夷夏之防,留下大量的反清诗文,拒应满清的鸿博之征,后削发为僧。
雍正时吕留良早已经逝世, 但他著书立说,留下来的思想仍为统治者所忌惮。
皇城内外之所以传得沸沸扬扬, 倒不是吕留良的名声实在太大,而是因为, 他的下场实在是太过骇人听闻了。
吕留良本人被剖棺戮尸, 子孙及门人等或戮尸, 或斩首,或流徙为奴,是清代最为酷烈多文字狱。
或者也就仅此于靖难之后, 为明成祖夷十族的方孝儒。
“本朝定鼎之时,留良年方孩提,亲被教泽, 方始读书知事。更于顺治年间应试, 选为诸生。”
“而后每有岁科,留良以其浮薄之才常居高等, 更以此虚名浮夸乡里。由此可见, 其本心毫无高尚之节。”
提到吕留良, 雍正当然是愤怒的,“康熙六年时,留良应试,因评为劣等,忽生愤弃青衿,追思明代之心。”
“康熙十七年开博学宏词科,皇考亲试录用学行兼优、文词卓越之士。留良得浙江当事首荐,却固辞不出,乃至于削发为僧。”
“其时吕留良已为本朝诸生十余年,食德服畴,更有子孙数十。忽号为明之遗民,实千古悖逆反复无耻之徒,亦无有如是怪诞无耻,可嗤可鄙者也。”
“而其所谓‘著书立说’,不过是无君无父之狂徒卖文鬻书,营求声利之举。”
这些都是雍正对吕留良的看法。是统治者对叛逆者的憎恶与误解。
不过有一件事,当然也是雍正绝无法容忍的。
曾静之所以能够被释放,是因为曾静不过误听流言,讥讽雍正本人而已。
而吕留良的著述,出自胸臆,上诬康熙之圣德。
“他竟然还敢在书中对皇考任意指责,捏造子虚乌有之事,公然骂诅。朕是看了那些书的,其内容凡是为人臣子者,皆不忍览阅,不忍宣之于口,不忍述之于纸笔。”
婉襄只是安静地听着,其实他做过决定的事,根本就不需要她做什么。
所以,他在她这里寻求的是什么?
系统虽然运行缓慢,但在婉襄查询的时候,还是给了她结果。
吕留良这件事,其实起源仍在于雍正七年时湖南书生曾静之案。
曾静受询时曾经供称,其生长于山僻之地,素来没有老师,也没有亲友,于州城应试,偶然得见吕留良评选时问之评语,因此才被蛊惑。
随遣张熙至浙江吕留良家中,其子吕毅中授以其诗文,满是愤懑激烈之词,多妄议井田封建之语。
吕留良有徒弟严鸿逵,又有严鸿逵之徒沈在宽等人,往来投契,深信其说,妄生异心。遂与曾静一并押解来京。
而后自雍正七年起,各省之中有似供吕留良牌位者,有私藏逆书者,为人检举,已经牵连下狱很多人了。
雍正八年十二月时,刑部等衙门联合上奏,议定吕留良锉尸枭首之罪,将其财产没入官中,其子吕葆中又牵连至和尚谋叛案中,亦锉尸枭首。
其子吕毅中则拟斩立决,余者着官员查明之后按律定罪。同时又当晓谕州官,将吕留良所著书籍于一年之中尽行焚毁。
雍正没有这样做决定,甚至都没有让人将吕留良的那些书籍毁去。
这其实才是明智的做法,毕竟书籍之物,刊印流行自在人心,即便强行毁去,将来有糊涂人等未见其书,心中生疑,以为其中阐述圣明道理,反惜其不可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