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3
他退了一步,莫名其妙地感到很害怕,勉强维持着笑脸,不敢说话了。
待到那男人离开,他仍旧心有余悸。
“怎么回事……不就是个村夫……”饶是他做惯了缺德生意,最是见多识广,竟然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元无忧不知道大人是怎么想的。她小小的脑袋里充满了对新伙伴的新鲜感,迫不及待地拉着男孩,想给他梳妆打扮,和他一起玩耍。
她兴冲冲地把他带回了家。
那是直至元平十二年都让元无忧感到后悔的一个决定。
*
元平十二年。夏。
“啊这……”天工司的年轻人在门前踟蹰不前,“这……就……真的……没人管他吗?”
没记错的话,面前的年轻人是和他们一起过来的,是圣上赐给元小姐的“礼物”之一。
现在,这个人竟被一柄寒光闪闪的利剑钉在了门上,肩膀上的血滴滴答答,洇湿了一片地面。
而更加不寻常的是,进进出出这么多人,居然都对此视而不见?就没有一个人觉得眼前的景象不太寻常吗?
这人没事吧?!为什么没人管他啊?
“诶……这咋回事啊?来个人给他看看伤啊?”天工司的年轻人无助地看着进进出出的人,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出去给他找个大夫。
来往的人没理他,甚至还嫌他挡路,示意他让开。
该说这些不愧是圣上身边的人吗……这也太冷静了吧……
年轻人颇为苦恼,终于决定出门找个大夫再说。
还没等他挪步,门上的人竟然先开了口:“这位……公子。”
令人意外的是,受了这样的伤,他竟还有力气讲话。甚至语气颇为和缓轻柔,竟让慌张的他不自觉地安定了些。
“我没事。”那人抬起头,勾起因疼痛失血发白的唇角,冲他笑了笑,道,“无需介怀。您去忙您的吧。”
该怎么形容他的笑容呢?
像春日里的第一缕风一般温和。
他分明是痛苦的,却好像别人才是需要安慰的那个。
天工司的年轻人愣了一下,胸中竟忽然升腾出一丝愤懑。
这样的人,为什么要被这样对待?
是谁欺侮他,又为何所有人都对此视而不见?
年轻人走上前去,试图把那柄剑拔出来。可他是做研究的,精密机件抬手就来,要把一柄深深插进木头的剑拔出来,那还是太为难他了。
实际上,门上的人也并不打算让他这样做。
“公子,没必要拔。”他开口制止他,“这样就好。我真的没事。”
“我带你去看大夫。”
“无妨。”见年轻人坚持,那人的语气中竟带上了一丝苦恼,“我甘愿的。”
甘愿?
天工司的年轻人还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忽然被人抢了先。
“这位……”来人识别着他的衣着,“天工司的公子,那剑可不能拔。”
什么意思?这就是非要折磨这个人的人?
天工司的年轻人转过头去,脸上不自觉地带上了些愠怒。
来人是个极儒雅的男人,约摸三十出头。见到年轻人脸上的愠怒,他丝毫不介意,继续道:“他如今没事,正是因为剑还堵着伤口。你若硬给拔了下来,多半可就大出血了。那就真的有事了。”
“……啊?”年轻人愣了一下,脸上的愠怒刹那间就变成了愧疚。真是个什么心思都藏不住的人。
徐慎之忍不住勾了勾唇角,走上前去。
他从怀里掏出一卷干净的布,来到门上那人的面前,用布条在那人的伤口上方绕了两圈,然后结结实实地扎紧。
有这样的准备,他显然是闻讯赶来的。
接着,徐慎之这才伸出手,一个使劲,将那柄剑拔了出来。
门上的人痉挛了一下,面部肌肉猛地一紧,将所有的痛苦压回到了自己的舌头下面,没有发出半点声音,没有给他人带来半丝叨扰。
他很擅长做这样的事。
有一些人的痛苦会招来他人的关照。
有一些人的痛苦则只会令人感到厌烦。
他曾经是前者。
如今却只能是后者了。
他缓了口气,抬起头来,对面前的二人颇为感激地一笑,道:“多谢二位。”
“无妨,无妨。我都没帮上什么忙。”天工司的年轻人摇手,“你……没事吧?”
“没事。”那人客气道,声音却多少带着些颤抖,显然一直在痛。
“既然是圣上赐给我家小姐的人,我就将他带回去了。”徐慎之对天工司的年轻人道,“多谢公子了。”
“没有。”面对他,年轻人倒有话想说了,“就算是赐给你们的人……也……就是……”
他有点不擅长和生人说话,不得已停下来理了理思路,然后才顺畅了些,道:“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但是不要这样了。本朝已经废奴,纵使未废,也无论如何不应这样对待他人。”何况,他怎么看都是个难得的好人。
“本朝确已废奴。”徐慎之道,“这位,却是例外。”
年轻人愣了一下。
一瞬间,他就知道这个被钉在门上的人是谁了。
简而言之……是带给他工作的人。
年轻人在天工司,是专门负责异能抑制的。而其实一直到十年前,异能抑制都已经十分完善,无需人反复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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