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养安静懂事小沉默474
任兆的眼睛几乎凸出来:“怎么可能没关系?!”
他剧烈挣扎着,眼底满是血丝:“如果真有什么内幕,就该去找真相,该去找背后的黑手!如果证明了他爸妈是无辜的,那——”
“那你们就幡然悔悟,痛哭流涕悔不当初,说你们也是被欺骗的受害者。”
执勤哨兵抱着手臂:“给他道几个轻飘飘的歉。”
“你们可都放下脸面道歉了啊。”执勤哨兵说,“他要不原谅你们,那他可就太不懂事了。”
任兆的脸孔在他的话里扭曲,喉咙动了动,想要开口,却说不出半个字。
“就算没内幕,就算一切都是真的。”
边上的执勤队队员问:“队长的罪就这么大吗?”
“废话!”有人的眼睛瞬间红了,“那是队长!队长的职责就是完成任务,保护所有人——”
“没错,队长是干这个。”那个队员挽着袖子,弯腰把一个昏死过去的哨兵拖走,“所以出问题就罪大恶极,该被碎尸万段,连儿子都得叫人折磨是吗?”
那人僵住。
……是吗?
就算真是一对不肯使用“血包”的A级向导和哨兵,遇到措手不及的严重危机,战斗到最后一刻,直至牺牲也没保住队伍。
是真就得判这么重的罪吗?
要真是这样,谁爱当队长谁当,干什么非要冒这个险、倒这个霉呢?
积羽沉舟,积毁销骨。
罪行是在众口一词的浩荡声势里加码的。
有人喊“他们该死”,于是一群人高呼支持。有人说“他们万劫不复”,于是那些人更觉痛快,层层逼近,眼睛里冒着精光。
“你们的父母是兽灵害死的。”撕下封口烙印后,终于有人说出声,“蠢货。”
升米恩斗米仇,长久的守护和自觉承担起责任后,就有人把这当成理所应当,一旦失败就十恶不赦、死有余辜。
一群蠢货,连兽也不如。
兽群尚且知道,该追随供养守护者,万不能自毁堤坝。
……
“那个少年缄默者,他该为他的父母去找真相。”
执勤哨兵说:“但不是为了你们找。”
“你们不配。”执勤哨兵说,“真相就是真相,它该被找出来,为了逝去的人,为了活着的人。”
“不为了几个躺在地上的软骨头、欺善怕恶的应声虫的‘原谅’。”
“你们只不过是扒在他身上吸血而已。”
执勤哨兵说,“和那个拿他当血包使用的A级向导没有区别——你们可能还更恶劣些,你们还想砸断他的骨头。”
那些少年向导和哨兵陷入死寂的沉默,有人把他们拖走,边上的执勤队员把地面擦得干干净净,看不出半点痕迹。
看不出痕迹,可事情的确发生过,有人在这伤筋动骨,精神领域支离破碎、裂痕丛生。
就像当初他们对那个少年缄默者做的一样。
/
小缄默者横穿过树林。
他跑过被树荫分割的阳光,也跑过阴影,跳过清凌凌的小溪。
银线牵着他跑,那上面的力道总是温柔笃定,总能把他带回他最重要的朋友身边。
傀儡师正在检查一棵小杜仲树的伤势,察觉到银线上的力道,不用回头抬手一拽,就把小风筝收回来:“教给他们了?”
时润声跑得太快了,大口大口喘着气,用力点头。
傀儡师笑了笑,揉揉他的脑袋,等小缄默者终于歇过口气,才把时润声轻轻放回地上,一起看那棵小杜仲树。
这棵小杜仲树被人剥了皮,枝杈也折断了大半,看起来像是被人暴力连踹带撅弄倒的,一半的根都裸露在外面,侧根断了不少。
有些人会这么开采杜仲皮,因为环剥太复杂了,并非所有人都有那个耐性和技巧。
已经长成的杜仲树最高有二十米,树大根深,自然难以撼动,要是想不开跑去踹树干,说不定反倒落得个骨折。
可还没来得及长大的小杜仲树,就没这么麻烦了——用点力就能踹折,拽出来直接剥皮,自然更轻松。
傀儡师刚处理好树坑,小缄默者帮忙扶着小树,两个人小心地把树放回去。
小缄默者蹲下来,把仅存的一半根系仔细整理好,再用沙土细细填实,覆上新土浇水。
小的时候,时润声经常跟着爸爸妈妈来森林,做这些很熟练。
他的动作既耐心又细致,用领域罩住那棵小树,手下轻柔利落,一片叶子都没再碰掉。
忙完所有的事,小缄默者才终于松了口气直起腰,小心地碰了碰树干,“它还会好起来吗?”
傀儡师点了点头:“当然会。”
时润声的眼睛亮了下,轻轻弯起来:“真好。”
傀儡师牵住他的手,小缄默者也戴上了手套,用来遮掩拽断那些攀附在身上的细线时,留在掌心的伤痕。
两只戴着手套的手牵在一块儿,反倒比过去牵得牢。
时润声像是终于放下了心事,和那棵一定会好的小树告别,牢牢攥着反派大BOSS的手,领着朋友往丛林深处走。
小缄默者对林子里的路极熟悉,牵着大狼狗,领傀儡师去看小鹿喝水的水潭,看藏在树影里的猞猁,被银线举起来跟小鸟打招呼,蹲在小土洞外面敲门找小野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