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 告白
刺耳的警笛声从远处传来。
墓地的夜色浓黑,看不到一丝光芒。
蚂蚁闻着血腥味成群出动,乌鸦站在深秋萧瑟的红枫枝头,转动眼睛,叼啄羽毛。
白栀静静看着他。
眼角划过一滴冰冷的泪。
江燃曾经问过:白栀你会哭吗?哭一个给老子看看。
彼时,她怎么也哭不出来。现在,她哭出来了,他却再也看不到。
江燃从怀中掏出一支带血的栀子花,小心翼翼放到墓前,似乎怕惊扰了她。
是的。
即便亲眼看到墓碑,他仍以为白栀只是睡着了。
江燃深出口气,摸着墓碑缓缓坐下,撩起衣服擦脸,赫然能看到后腰贯穿的长疤。
男人休息片刻,伸指碰了碰纯白芬芳的栀子花瓣,随即打开油桶浇满身体,从裤包掏出一支烟,颤抖着夹到唇间。
打火机咔嚓碰撞出火花。
先是一点,而后轰然一片。
照亮了黑暗阴森的墓地,也燃烧了一腔热血的他。
白栀后知后觉。
原来当初毕业,将她从起火的游乐园救出的是他,而不是白栀清醒后看到的陈舟。是江燃疯了似的冲进火场,也是江燃被倒塌的钢材压住,留在火海,重度烧伤。
当初白露患病,需要换肾,她的检查结果刚好匹配,继母将她带到乡下关起来,不准上学,除非答应捐赠……她都已经认命了,忽然冒出好心人捐赠才免过一劫。
那个好心人,也是江燃吗?
那么多年,他做了那么多,变成这副模样,为什么都不肯说一声?
……
白栀的运气向来不好。
屈指可数的几次幸运,原来都是来自江燃。
她几个月时父母就离婚了,从小跟着身为投行高管的母亲长大,一直受的理性教育,很少展露情绪。
妈妈很忙,一直都是保姆在照顾她,后来要出国做事,就把她送给了爸爸。
白露是继母带来的女儿,跟白永刚没有血缘关系,可是却比亲女儿还亲。
白栀一直觉得自己的到来破坏了他们美满的家庭,她谨小慎微,礼貌谦逊,不争不抢。所有人都夸她懂事,却没有人真正爱她。
白栀一直告诉自己,爱是虚无的,不存在的,没有也没关系。
现在看着火焰中静坐的江燃,看着他的身体燃烧殆尽,所有的堡垒悄然崩塌,然后大树拔地而起。她从来没有这么难过,比被张若凌强迫,比被白露推下楼,比被父母亲手送进焚化炉时,还要难过。
就像江燃说的。
她不记得他,更不在乎他。
可即便如此,桀骜冷漠的少年依旧用尽一切守护她。
第02章 告白
红色的火光终于将单薄的身形烧垮,白栀走进火焰,尝试抱起江燃破碎的躯体,恍惚间,再睁眼,竟然回到了高中教室。
四周落笔声沙沙。
老周背着左手,粗短的手指攒着白色粉笔在黑板刷刷写下目前为止所学的分解反应方程式。
双氧水制氧。
加热高锰酸钾。
……
他写得投入,不时提问让全班回答,赶在下课铃响起的最后一秒潇洒写完,大手一挥,喊道:“要记啊你们,做不到滚瓜烂熟,临上考场搞忘了,就是个铁废物!”
老周说完拿起保温杯,旋开盖子,咧嘴一笑。
他的精神抖擞和教室里怨鬼似的学生形成鲜明对比。
白栀打开书包,摸出夹层里小小的索尼爱立信手机,随即一怔,按键手机要怎么解锁来着?好像是按*号键……
好不容易解锁,反复看过日期,终于确定自己重生了,来到了十年前,此时的她正在念高三上学期。
白栀猛地往后看去,教室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那是江燃的专属座位。
班上每周都要轮换座位,让后面的学生也有机会坐前排听讲,只有江燃的座位例外。
他不用换。
老师也不敢叫他换。
“空着的……”白栀沉默片刻,朝同桌问道:“江燃今天怎么没来?”
“白栀你今天吃错药啦?”孟晓丹使劲擦笔记本的错字,拂掉橡皮屑,烦躁道:“平时最讨厌江燃的不就是你?装什么大尾巴狼,恶不恶心啊,一看到你假惺惺的模样我都要吐了……”
白栀一怔,抿住唇,默默回正身体。
她没什么朋友,跟同学相处得也不好,以前在学校,一整天也说不上两句话,渐渐的,养成了独来独往的习惯。
白栀闭嘴了。
孟晓丹却不肯住嘴。
这个年纪的高中生尚且不知道圆滑两个字怎么写,喜欢或者不喜欢,都懒得装一下,逮着机会就使劲骂她。
白栀看过课程表,迅速拿出下堂课的书。
“我就这样,你要觉得碍眼,不看就好了,我又没让你看我。”
孟晓丹使劲瞪她,“谁看你了?不是你刚才先跟我讲话吗?”
“……我不是都闭嘴了吗?你不能也闭嘴吗?”
孟晓丹张大嘴,噎得说不出话来。
白栀这个人,别人说什么她都懒得反驳,一副高高在上不屑争长短的模样。孟晓丹就是知道这一点,平时有个什么不爽,就会找茬骂她一顿发泄。
今天怎么转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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