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5
棍子恰好落在他胸前的绸缎玫瑰花上,玫瑰花上被沾了糖渍,顾程皓恼羞成怒,打算暴力钳制住他,但手还没落到少年的肩膀,就被钳制住了臂膀,力量大到让他痛呼出声。
江和懿站在他身后,比顾程皓还要高出半个头,高高地俯视着他,一只手臂搭着一件厚大衣,另一只手铁钳一样地抓住他的手臂,气质冷沉地让人喘不过气:“这位先生,你要做什么?”
郁秋早就发现他的身影了,此时恰好挤出一滴鳄鱼的眼泪,在被冻得泛红的脸颊上像荷叶上将坠不坠的露珠,可爱可怜极了,骤然望过去的目光仿佛看着从天而降的救星,水润的眸子泛红:“老师,他骚扰我,不让我走,还要打我。”
“我没……啊!!”
不等顾程皓解释什么,江和懿已经生生卸了他还要挣扎的手臂,嘎嘣一声,伴随着惨叫。
郁秋暗暗觉得自己的胳膊好像也痛了,他已经完全不想再看见这个垃圾桶普信男了,怕江和懿看出他假哭,于是抱住他的侧身,脸埋进他的怀里,可怜巴巴道:“老师,我好怕好冷,我们走吧。”
江和懿其实不是老师,是□□的董事长,只是半年前受邀去X大上了一节课的,也是郁秋刚刚考上大学第一堂经济课,成年男人的风采和韵味在江和懿的举手投足间流露,授课时态度沉稳而信手拈来,高位者的气质和能上电影大屏幕一样的脸迷倒了不少学生。
郁秋当时就觉得他真带劲。
这之后他就追上了这个男人,每天打着学习的名号发邮件,后来发微信、打电话,嘴上叫着老师,干得都是别人一看就懂的事。
男人在得知他的年龄时狠狠皱了下眉,但又在得知他出身大山,养父母去世,亲生父母不管,过得穷困潦倒,每天打八份工为生,只想得到爱情,不然就失去了人生的希望等等“事实”之后没能忍心拒绝。
郁秋越来越放肆,连装都懒得装了。
见过郁秋的人都觉得他这个名字起得很好,少年就像颜色浓重的秋景,馥郁而稠丽,没有人可以拒绝他。
他知道江和懿对自己动心了,也知道江和懿知道他今天成年了。
他只想和自己追到的美人叔叔快乐,懒得理那些人,也无所谓他们发癫了,这两年见多了习惯了,曾经的生气和委屈也都麻木了。
于是他重复了一边:“老师,我害怕,让他走吧。”
江和懿因为愤怒而沉重的呼吸停顿了一瞬,然后他忽然一只手捂在少年的后脑勺,将他紧紧按在自己怀里,中指指尖堵住了少年的耳朵。
与这样温柔体贴的动作不同的是他骤然狠厉地一拳,男人几乎身形未动,只仰头用一只手拽松了领带,接着轻松地一拳放倒了忽然扑过来的人。
郁秋惊讶地感受着脸侧靠着的胸膛的温暖,因为被堵住耳朵,四周的声音也低了下来,他听到了拳声,却没有听到惨叫声,只有男人稳重有力的心跳声,以及男人身上淡淡的冷松香味。
江和懿安抚一样用极有力量的手指捏了下少年的后勃颈,轻声道:“别怕,我在这。”
郁秋像只小猫一样被捏了捏后颈皮,少年略显怔愣地仰头看男人。
*
云智恒被一个电话叫回了家,这才发现家里又是冷气沉沉,一个个拉着脸老长。
刘清澜把茶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不满道:“他这是做给谁看啊?知道我们今晚给小鹿过生日就偏要今晚离家出走是吗?他这是安得什么心啊?”
云鹿坐在刘清澜身旁的沙发上,身旁还摆放着十几个购物袋,打眼一看都是大牌,他失魂落魄地小声说道:“是不是我的存在碍着三弟的眼了,要不我还是回去住宿舍吧……”
X大不让走读,除非真的离家很近,刘清澜托关系才让云鹿不用住宿的,还因为这件事和郁秋闹僵,后来因为云鹿不住宿郁秋却住宿这件事在学校里传开了,都是云家的孩子,厚此薄彼的传言就传开了。
刘清澜于是也把郁秋的走读也办理了,并且生了郁秋很久的气,因为她觉得自己并没有厚此薄彼,只是云鹿是娇贵着长大的,实在受不了那个苦,郁秋乡下长大的什么没见过?肯定不会觉得苦,何必多次一举呢?
而且他为什么不在学校给妈妈解释呢?那道他不知道云家没亏待他吗?
“怎么能去住宿舍呢?!那学生宿舍条件多差啊,妈怎么忍心让你去吃那个苦!”
“可是……弟弟走了,今晚也不知道在哪住的。”
刘清澜想起来更气了,本来开开心心地逛着街,心情好不容易平复了,结果又有了这么一出,气道:“他爱去哪去哪,还能睡大街不成?就是给他的零花钱太多了,早知道不给那么多,他也没钱出去住!”
“行了!”云向明开口打断了妻子的话,他看着手机界面上郁秋的短信沉默了好久,“我一会给他多打点钱,你们今天都给他打个电话让他回来,元宵节还没过云家的孩子就走了,传出去我没脸见人。”
“还给他打钱?!”刘清澜不可思议,“就应该断了他的零花钱,看他装几天?!在云家享了两年福,难道还能吃得了打工养自己的苦?看他不求着回来!”
云鹿安慰母亲:“妈妈,弟弟没在家里长大,咱们好好教教他就好了,也…不能真让他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