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五月，是不热也不冷的时节，穿短裤短袖运动其实并不少见。
　　但明锦看着那双白晃晃的笔直小腿，却总觉得怎么看怎么不自在。
　　他也知道自己的想法奇怪，没再说下去，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口水，随即克制地挪开了视线。
　　“早餐会做吗？”
　　明锦不太懂话题为什么跳转地这么快，却还是皱皱眉回道：“不会。”
　　程亦铭仿佛一点也不意外，十分自然道：“那就去楼上帮我把手机拿下来。”
　　明锦无语。
　　然而他已经比昨天成长了很多，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也没要回自己的手机，起身上了楼。
　　程亦铭低头看着黑下去的屏幕，想了想，用前世最常用的密码熟练地打开了手机，切换围脖账号。
　　……切错了。
　　他看着账号头顶的那个叫做“明锦小糊咖”的ID名字，慢慢皱起眉。
　　忘了这茬。
　　原主这货是个勤勤恳恳的黑粉头子，前面说过，他特意开了个小号来黑明锦，对明锦的讨厌从主页那么多恶毒的诅咒上来看就能窥见七分。
　　这种账号，留着就是脏眼睛的。
　　本来打算申请注销，但盯着这ID看了良久，想到什么，程亦铭又倏地舒展了眉头。
　　他迅速删掉了一些围脖主页的过分言语，留下的都是表达厌恶、但没什么攻击词汇的日常。
　　恰好明锦找了一遍，带着他的手机从楼上下来。
　　听见脚步声，程亦铭又淡定自若地删除了账号登录记录，重新关上了屏幕。
　　两人互换了手机，明锦握着有些发热的机身，眼里闪过几分深思。
　　“走吧。”
　　“去哪儿？”
　　不同的地点，熟悉的对话。
　　程亦铭披上外套，戴上帽子，又把另一顶棒球帽转身丢给了明锦，甩了甩手里的钥匙，勾唇笑道：“还能去哪儿？不吃早饭了？”
　　明锦仿佛被他的笑刺到了眼睛，匆忙垂眸，不再说话，大步跟了上去，顺手给自己戴上了口罩。
　　十分钟后，他提着程亦铭买下的两份早餐，神色古怪地跟在程亦铭身后回到了别墅里。
　　“以为我问你会不会做饭，是要自己下厨？”程亦铭坐在餐桌对面，对上他郁闷的眼神，哼笑出声。
　　即便是喝着廉价的塑料杯豆浆、吃着路边摊上的包子，他进食的动作也依然优雅得体，不紧不慢，仿佛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着急起来一般。
　　越是看他，明锦就越觉得，现在这个程亦铭，几乎没有一点以前那个人的影子。
　　他闷声道：“不然呢？”
　　“做饭是你需要做的事，”程亦铭慢吞吞地吃完奶黄包，用纸巾擦了下嘴，往后一靠，理直气壮道，“如果你一直不会做饭，那很遗憾，因为我吃不惯外卖，我们就必须一遍遍往外跑，你觉得——周围会不会有人认出我们来呢？”
　　明锦脸色一僵。
　　“会做饭的话，能解决掉生活中许多麻烦。”程亦铭支着下巴，意有所指道：“你如果要学，我可以找阿姨来教你。”
　　明锦不禁放下碗筷，颇有些不爽地回怼道：“你吃不惯外卖，我为什么一定要跟着你出去？”
　　“没有为什么，”程亦铭理所当然道，“还是那句话——因为我现在是你的金主。”
　　明锦咬了咬牙：“那为什么学做菜的不能是你？”
　　“蠢，”程亦铭懒洋洋地欣赏着他变幻的神情，觉得他像只闹别扭的笨蛋小狗，“都说了我是你金主了，你见过有哪个金主自己学做菜的？”
　　才不，其实只是因为他懒。
　　一个人摸爬滚打数十年，他早就不是数十年前那个金尊玉贵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明家大少爷了，即便面上看着依然光鲜亮丽，可内里却流了不知道多少血泪。
　　他当然会做饭，但以他现在的性子，没有利益的事为什么要亲自去做呢？
　　交给现在某个需要磨砺的傻狗就好了啊。
　　“厨艺是身为情人必须掌握的技能之一，我不喜欢不会做菜的人——有句话叫抓住男人的胃，才是抓住了他的心。”
　　程亦铭微笑着，一字一句道，“你应该明白吧？”
　　明锦无言以对，只有浑身上下散发的低沉气压能让人察觉到他不爽的情绪。
　　程亦铭双手交叉，抵住下巴，略有些疑惑：“你不满意？”
　　养尊处优十几年没干过家务活的明少爷能满意就有鬼了。
　　明锦在心底冷哼一声，面上却勉勉强强否认道：“没有。”
　　程亦铭挑眉，唇角依然勾着，但眸子里的神色却淡了下去：“最好如此。”
　　吃完早饭，明锦冷着脸，生怕他还要自己洗碗。
　　眼熟做饭勉强还有理由，如果洗碗这种事也要做，那岂不是把他当保姆了？
　　……虽然情人这个名头也不比保姆好多少。
　　但程亦铭没说什么，留了句“我还有事”便又上了楼。
　　随后保洁阿姨上门打扫卫生，明锦才松了一口气。
　　半个小时后，他又敲响了程亦铭的卧室房门。
　　此时的程亦铭正站在窗边打电话，说了句“进”，捂着手机侧过目光看他，淡定道：“怎么了？”
　　“我下午有课——这一个星期都有。”明锦抿唇，低声道，“晚上……要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