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啊!庭之!真的是庭之!”
春生兴奋地大叫,一瘸一拐地冲出房间,朝看到他后忽然站在原地不动的人走去。
他是那么地兴奋那么地激动,几乎所有人都以为他会扑到魏庭之身上抱住他,但是没有,春生走到魏庭之面前两步忽然停下,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结结巴巴地说:“庭,庭之!你没事就好了,我好担心你,我,我遇到坏人了,坏人把我抓走了,我听到他们说要害你,我就逃跑了,你,你没受伤吧庭之?你有没有遇到坏人?”
春生喋喋不休有好多话想说,充满担心的话才说了一半忽然惊叫起来,双手无措地举着不敢碰到魏庭之,“我现在好脏,庭之你不要抱我,我好多天没有洗澡了……”
他想说他被雨淋了,还在逃跑的时候摔了好多跤,摔得腿都受伤了,他还没洗澡,他现在身上脏得不得了还很臭,想要魏庭之别这么用力抱他。
但魏庭之充耳不闻,抱着他的双臂越收越紧,用力得好像恨不得把他嵌进自己的身体里。
他的脸埋在春生的肩窝,干净苍白的面颊紧贴着他脏得打绺的发丝。
他一句话也没有说,但春生却好像都听见了。
春生缓缓放松紧绷的身体,这些天来压抑的恐惧、委屈、思念、疼痛……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一瞬间找到了发泄的出口。
他双臂微颤着扶住魏庭之的腰,布满脏污的手指小心地捏紧他腰间的一点衣服,再出声时哭腔已经忍不住了。
“庭之……”
他委屈至极地流出大颗眼泪,小心翼翼地把脸颊贴在他的肩头上,“庭之,我好害怕……我怕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第73章
春生在医院做了全套的检查和治疗,他走路一瘸一拐的原因是右脚扭伤,脚腕肿得像猪蹄那么大,浑身上下都有不同程度的淤青,而他身上最严重的伤当属左耳,他的左耳鼓膜破裂出血,因为受伤时没能在第一时间得到妥善的处理和治疗,之后又淋了雨,已经出现了程度不轻的感染症状,左耳听力受损严重,几乎是听不见了。
医院给出的治疗方案是尽快手术,鼓膜修补术可以将破裂的鼓膜修复好,听力也可以得到恢复,不至于完全失聪。
春生还挺乐观,躺在病床上还跟魏庭之说:“没关系,耳朵没好我可以先当一下一只耳,耳朵好了就不当了。”
魏庭之坐在床边陪着他,听见这话伸手捏了捏他耳垂肉肉的右耳,沉声道:“什么一只耳,你不是两只耳朵都在?”
春生就眯着眼笑,紧紧牵着他的手,“庭之,我好像好久没看见你了,像有一年那么久,你有没有好想我?”
魏庭之垂眼抚摸他输液的手,“你说我有没有好想你?”
“我不知道,但是我有好想你。”春生话音柔软,视线就没有离开过他的脸,看他鼻梁高挺,眼睫浓长,还有被他亲过好多次的嘴唇。
他不知道他被坏人抓走的时候魏庭之是什么样的,不知道他已经多久没有好好睡觉,也不知道自己如果有个万一,死了回不来了,面前这个人又会怎么样。
他小小的脑袋瓜里装不了太复杂的问题,甚至对于自己从绑匪手中死里逃生也没有意识到后怕。
他白天从公安局被送到医院后就一直在做各种各样的身体检查,到了晚上在病房休息也不肯闭眼好好睡觉,要魏庭之牵着他输液的手,还要和他聊天。
对于自己被绑架后遭遇的一切暴力,春生只字不提,他甚至连自己是怎么回来的都不肯主动说明白,只含糊说自己走回来的。
他为什么不愿意说魏庭之猜也能猜到一些,他这是担心自己要因为他轻信陌生人,跟着陌生人走骂他,所以这会儿一口一个我好想你也有一点讨好的成分,怕自己生气。
但这时候魏庭之哪里会生他的气?春生能平安回来就已经是老天眷顾他。
“睡吧。”
春生输液的手牵着他不放,怕他走了,“你还没有说你有没有好想我。”
“有,我很想你。”
春生虽然一直在追问他,但心里并没有抱什么希望魏庭之会回答,以他对魏庭之的了解,他被问烦了应该是捏他的脸或者嘴不让他再说话才对。
所以此刻听到魏庭之竟然这么直接地回答,春生惊讶得说不出话,眼神怔怔地看着他,看着坐在自己床边的男人眉眼深邃依旧,往日淡漠又深不见底的眼眸竟然隐约浮现出蚕丝般细腻的温柔,虽然浅得不仔细看注意不到,但和春生记忆里的那个男人相像得他几乎无法分辨。
他忍不住坐起身,把脸凑到魏庭之面前,仔细地看他的眼睛,然后在对方微蹙的眉头里略略往后退,表情既是疑惑又是若有所思。
魏庭之抬起另一只手摸了摸他的面颊,淡声问:“看什么?”
春生微微抿唇,“庭之,你刚才和晚晚好像。”
“哪里好像?”
春生慢慢躺回床上,“眼睛好像。”
“你想他了?”
春生沉默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要是晚晚和林先生一样就好了,我想能看到他,也能看到你。”
他虽然不懂什么人格分裂症,但他知道他见到晚晚了就见不到魏庭之,见到魏庭之了就见不到晚晚。
他不是不想晚晚的,但是他更不想看不到魏庭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