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记何年紧随着丹蘅,数枚菩提子弹射出,化作一方方金色的清净莲台,清正克邪。
“打那青铜棺!”见丹蘅、记何年再度落在了新的玄石上,一位儒门修士忽地灵光一闪,大声喝道。自青铜棺落地,姬丹蘅便一直带着它行走,想来这具铜棺对她而言意义非凡,若是青铜棺落入炎火流沙中,情急之下,姬丹蘅许会露出大破绽!
丹蘅眸色一冷:“看来你们真的不畏死。”她的眼中浮现了几分怒意,她忽地将一枚被金光笼罩的菩提子抛到了记何年的怀中,双手握住了枯荣刀。
业障随身,只是往常被那枚菩提法珠镇压,始终无法化出那片粘稠的、诡异的影,此刻丹蘅自愿去除了那束缚,业障自然也活跃起来,尖啸着要将丹蘅也拽入那满是杀戮和疯狂的沉沦地。
丹蘅一双妩媚的眸子在此刻变得漆黑阴郁,周身的气势陡然拔升,仿佛猛兽出笼。
那柄青色的枯荣刀上被火光映照着,蒙着一层薄红,但是此刻,那薄红逐渐地浓郁起来,好似一层又一层的鲜血刷在了刀身上,并且顺着刀刃缓缓地淌落在地。
滴落的鲜血眨眼间就被赤火灼干。
纷乱的倒影成千上万,宛如无数赤色的游鱼在半空中窜动。
一位儒门弟子跌倒在地,脖颈上一道红痕绽开,猛地喷射出大股的鲜血。
“既然非要挡我道,那就死吧!”
一具具身躯扬起又落下,砸在了玄石上,砸入了流沙里。一团团青红色的光芒在半空中炸开,在那血色之中是几乎失控的杀机和凶戾。
记何年握着菩提珠的手掌蓦地缩紧。
“你们蓬莱要护这样的弟子?”佛门修士眸中映出了血光,满是惊色。他们见过神魔战场中的异种邪魔,可也不曾在那些东西身上看到这样浓郁的业障和杀机。她的过去是造了多少业才变得如此?这是披着人皮的邪魔!说话的佛门修士顾不得蓬莱弟子了,双手一抖,便见四只旋转的金轮从宽大的袈裟袖袍中飚出。
他一动作,佛门的其他修士也跟着施展法诀。
“四谛灭生轮!”
“金刚无畏印!”
“善法灭罪!”
“天罚!”
……
这些俱是佛门修士的降魔大神通。
四只金轮光芒如大日刺眼,在金轮的中间则是一只仿佛镀金的巨大手掌,掌心气流凝成了一个巨大的“卍”字落下。
记何年是佛门弟子,最清楚这些大神通的威能。一缕白发从青色的兜帽中散出,她伸手拨了拨,露出了一双写满了凝重之色的眼。只是在这样的声威下,她仍旧没有后退,而是将身后的剑匣一拨,砸在了地面上。菩提圣气如狂流奔涌,她掐着法诀,以“菩提八正印”与那巨大的金刚无畏印相抗衡!
“放肆!”佛门弟子金刚怒目,好似渡了金身的佛。
记何年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四只金轮落在了金刚无畏印上,化作了“苦、集、灭、道”四个篆字,在与菩提八正印撞击时,顿时如琉璃破碎。记何年吐出了一口鲜血,后头跌靠在那具冰寒的青铜棺上。
丹蘅浑身被金光笼罩,身后那张牙舞爪的诡影渐渐地退去,她提刀硬撼佛门神通,大笑道:“善法灭罪?诸位凭什么罪我?”道冠、木簪在气流的冲击下破裂,丹蘅散发立在了半空中,抬起左手一抹唇,眉目更是邪诡妖异,“天要是有赏罚,最先死的,也该是你们!”
“诸神不应,天道无觉,我昆仑为仙盟之主,当替天行道!”承渊剑主见儒宗、佛门修士都出手,也装出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来。他右手一举,白芒自承渊剑尖射出,化作了十二道飞剑向前奔出,剑飞不停,与那天罚直指丹蘅!
“铮——”
宛如古琴弦断。
一道剑芒凭空现出,一气斩灭十二道剑影,又将那“天罚”斩碎。
金光如萤火散落,剑气周旋不绝,嗡嗡长鸣。
一剑之下,万法俱灭。
“谁?!”佛门修士怒喝。
“太一剑?太一怎么在此?”承渊剑主眼皮子骤然一跳,胆战心惊。
作者有话说:
丹蘅,你的老婆揭棺而起!
①《论语》
②《周易》
第27章
太一剑,元绥。
在那层朦胧的轻纱被锐利的剑芒挑开时,丹蘅叹了一口气,面上掠过了几分释然之色。
天底下其实还是有很多相像的人,可镜知身上不经意流露出的一切,都指向了昆仑那个人。可她怎么变化这样大呢?还是说她一直就有两副面孔?这柄昆仑千锤百炼的剑,怎么会弃了昆仑呢?
记何年面上也没有太多的异色,早在丹蘅提起“镜知”的时候,她心中便隐隐有些怀疑了。她擦去了唇角的血迹,定定地望向了提刀的丹蘅,有些担心地开口:“阿蘅?”在昆仑的时候如陌生人,反倒离开了那牢笼,有了往来交集。
镜知是朋友、知己,可要是元镜知,那未来如何不好说了。
“一场好梦而已。”丹蘅挑眉,自言自语。
剑流如瀑,如狂河下泄。
儒门弟子再结法印,以“九思”为阵,势必要将丹蘅斩杀在此。她的刀上染了儒门弟子的血,想要回头已经是不可能了。
“她这是——”嬴梦槐怔怔地望着风暴中心的丹蘅,一时间失语。太一剑的现身是一件令人意外的事情,如果元绥在,她会倒向谁?跟过去一样为了昆仑所向披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