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362
仔细想想其实和人类世界里的老人一样。
太闲了不见得就是好事,如果能感觉到自己被需要,感觉到还有未尽的工作要完成,他们往往会比单纯休息着的时候更加振作。
这个振作导致的后果就是老母亲又提得动刀了。
安澜和诺亚在幼崽学会嗥叫之后就老老翘家,恨不得直接搬到研究员的帐篷里去居住,一开始莫莉只会在天亮了准备出发去狩猎的时候呼唤他们,次数多了,它就换了个招数。
咬耳朵。
牙齿磨平了,咬起来不疼,只是表明态度。
在带崽这件事上狼群非常仰仗老狼的生存智慧,再加上莫莉是父母狼,现在又没有交配权的争斗,血脉相连的灰狼多多少少都愿意听它的话,两头阿尔法狼也一直非常尊重它。
老妈都耳提面命了,再躲就有点不给面子了。
不就是带崽吗?
后来安澜咬咬牙心想。
又不是没带过,带,怎么不能带。
她是英勇无畏的阿尔法,为狼群受过伤,流过血,尾巴上现在还带着一块伤疤,反正还有其他的公狼和母狼帮忙,岂会因为区区几只幼崽就被击溃意志。
当时安澜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幼崽从一个多月大时就会慢慢建立起等级意识,而这一波出生的小狼格外多,导致它们彼此之间都能在玩耍时形成一个小小的狼社会,早早明白了什么是强势性格,什么是弱势性格,什么是示好,什么是尊重。也正因为等级意识的建立,使它们本能地盯上了家族中地位最高的两头大狼,缠上了就不撒手。
在玛丽峰-象背山时情况还好些,狼群每天都要出去狩猎养家,顶多在休息的时候被骚扰一下;搬到黄石河边上后,活动时间减少,陪玩时间增加,那是真的永无宁日。
每天安澜都不用睁开眼睛就知道身上又压着至少两只幼崽,尾巴边上还围着两只,正拿着她的尾巴当磨牙棒磨牙,毛都被咬得一撮撮掉。
吃过饭后更加夸张。
明明都可以断奶吃肉了,而且因为鱼多顿顿都把孩子们喂得很饱,这些幼崽还是表现得肚腹空空,逮着哪头大狼就要舔它的嘴巴,跟沿街乞讨没什么两样。
安澜是被舔了一次又一次,一次再一次,起先还会被撒娇撒得心软吐点东西给它们吃,后来发现喂了一只还得喂九只,于是干脆高高抬起脑袋,坚决抵抗狗狗眼的诱惑。
也就是这会儿还能抵抗住。
九周大的幼崽眼睛颜色还没褪掉,仍然是出生时那样朦胧的蓝,要再过几个月才能看出是什么颜色。
一般应该是深浅不一的黄色,有时也会是偏棕色,但活下来的幼崽里有四只属于葡萄,万一遗传到漂亮的绿色基因,可怜巴巴地盯着长辈们一瞧,别说是安澜,估计诺亚都顶不住——
毕竟他现在就一副顶不住的样子了。
发现这个小秘密还是在某个傍晚,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那会儿安澜正在莫莉妈妈的嗥叫声中重操旧业,蹲在石头上用甩来甩去的尾巴当做钓竿钓小狼崽子玩,心里暗暗可惜这个世界没有长尾巴球,眼睛往侧面一瞥,就看到了被五只幼崽围住的黑狼。
诺亚正在……发挥自己的表演天赋。
两只体格稍微大些的雄性幼崽扒着他的后腿想要往他背上跳,一边跳一边上下压动耳朵,从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代表进攻的威吓声。
黑狼体型太大,哪怕尽力往地上贴了,两只幼崽还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到他背上,然后就像踩着恶龙脊背的勇士一样奋力从长毛里拔出腿来往脖颈那靠。
诺亚一直保持着趴卧姿态,只有当觉得痒的时候才会用后腿挠挠耳朵,就好像在平静的海面掀起波浪,总能把两个小冒险家晃得东倒西歪。
花了它们一分半钟才到达目的地。
约莫是见过长辈们“处决”鳟鱼和偶尔路过喝水的其他哺乳动物时的模样,这两只幼崽一板一眼有模有样地作势要去咬诺亚的脖子。
露出来的小奶牙就只有白色的一丁点,估计连油皮都擦不破,但大黑狼发挥了自己精湛的表演技巧,在被咬的第一时间就假装不敌,侧身躺到在地,歪着脑袋吐着舌头装死。
这个举动他做了很多很多次。
每次爬上背的都是不同的幼崽,但无论爬上去的幼崽性格如何,在一次成功的“猎杀”之后都会把脑袋抬得很高,尾巴翘得更高,像脚底下装了弹簧似的一蹦一跳地蹿到草地上。
很快,围在安澜边上的几只幼崽也跑到了新的“游戏场”边上,磨着它们的阿尔法狼要求一遍一遍地玩这个“勇敢者的游戏”。
成年灰狼各自躺在各自的位置上旁观。
安澜看到几头母狼都在慵懒地摇晃尾巴,时不时还会倒头小憩个十几分钟,似乎对这个新上任的“保姆狼”感到非常满意。
这可有点出人意料。
记得她刚穿过来的时候,这头大黑狼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幼崽社恐,看到小狼往他那跑,他就恨不得当场找个洞钻进去或者找棵树爬上去,碰到再可爱的个体也顶多远远地吸一吸,让他陪玩是不可能的。
但是现在……
看看眼前正在发生什么。
难道是因为当了阿尔法狼,认为自己应当为家庭承担更多,所以觉悟到了?还是因为这波幼崽特别可爱,而且可能会长出好几只绿眼睛小漂亮,所以在提前培养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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