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依稀能从他的目光里看出来一点点慌张。
　　原来这事儿不只是他自己没把握。
　　张艺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但他张了张嘴。
　　“哥，我二十岁，就长大了。”
　　任君采撷。
　　宫衡霁呼吸微滞。
　　他定定看了少年好一会儿：“嗯。”
　　得了回答，张艺像是终于松了口气，他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又恢复成了那个似乎没有长大的少年，冲着车里的人摆手：“哥，等我好消息！”
　　少年朝着校门奔跑而去。
　　沉闷的空气因为他的跑动带起气体流动。
　　热风呼啸，直往他的脸上冲。
　　他扬着大大的笑脸，好像承载了整个夏天。
　　李力知道他下午就要来，下课的时候便就站在教室窗户的位置看着这校门口。
　　隔着校园里的花草树木，他将对方脸上的笑容看得一清二楚。
　　瞧着对方进了校门，李力的视线便又落到那载着少年出现的小轿车。
　　不是熟悉的，里面载着的应该就是张艺他哥。
　　那个用不正常眼神看着张艺的哥哥。
　　“在看啥？”王伟刚问了刘婷题目，拿着一沓装订好的数学试卷过来。
　　李力收回视线：“没啥。”
　　“嘿嘿。”王伟笑，炫耀：“我跟你讲，刘婷超级厉害的，这道题你也不会对不对？她给我讲了，来来来，我来给你讲。”
　　这人自打过生日的时候，刘婷送了他一双球鞋，就已经飘到了现在。
　　这两人虽然还没有正式告白，但看着中考结束之后，应该也能在一起了。
　　李力看他这不值钱的样子，堵塞的心情莫名又松了两分。
　　不知道张艺身份之前，他还觉得那哥哥大概是亲哥哥，也能把那种眼神理解成亲兄弟之间的关系好。
　　但知道张艺的身份之后，他就明白那必然不可能是亲兄弟，同时内心那一点隐秘的心思，也在回家搜索了张艺的照片之后，开始生根发芽。
　　本以为还能继续在学校里见面，但没想人因为这个隐患而直接不来了。
　　网络上关于他的消息四处飞舞，班级群里刘婷和王萌萌在生气质问究竟是谁把这个消息放出去的。
　　无人回答，也没人说话。
　　班级的气氛从那之后变得有几分奇怪。
　　刘婷还因此气哭了好几次。
　　也因为这件事，几乎都没人注意张艺没来，都信了老王那句他生病了，流感，要在家复习的借口。
　　一点儿也没将热搜跟他们班的同学张艺联系起来。
　　等热搜的事情过去之后，他们也重新习惯了这个人不在的情况。
　　就好像他从一开始就没出现过一样。
　　如果不是自己家里面收到了张艺送去的海鲜等吃食，李力自己或许也会怀疑他们班上是不是真的来过一个大明星。
　　大明星踩着上课铃声趁无人发现的时候，悄无声息从后门进入班级，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轻轻的书包里装着他的错题集以及各科的装订试卷。
　　是英语课。
　　看着老师进门，又叫他们自主复习之后，张艺也拿出了试卷翻看。
　　他不知道学校的复习是复习了几轮，但他至少复习了四轮。
　　一开始是看错题集，错题集看完一遍之后，就看试卷，各科的试卷都有经典题，几乎每年的中考都会考同类型的题目。
　　一开始是过这些题目，等二轮的时候，就是所有题都看一遍。
　　重新做，重新算。
　　直到现在，张艺闭着眼睛都能知道哪一道题在哪张试卷的哪个位置。
　　就连计算的过程也能直接在脑海中全部复述一遍。
　　每一个过程的逻辑，得出来的数据，都一清二楚。
　　短短一节英语课，不过四十五分钟的时间，张艺又过完了一遍英语试卷与英语错题，所有的知识点都了然于心，并且还过了一遍数学试卷跟数学错题。
　　下课时，王伟想上厕所，一扭头，立刻惊讶：“张艺？！你来了！”
　　这个名字实在是太过于突出，虽然大众，但五班只有他一个人叫张艺。
　　瞬间这个称呼叫不少人都转头往这边看来。
　　坐在后门旁边的男生戴着熟悉又陌生的黑框眼镜，听到王伟的声音之后抬头，含笑点了点头。
　　他们失望的同时，又迅速抛开那一刻的激动。
　　要中考了，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李力也过来感谢张艺：“一直没机会当面说，谢谢你的东西，很好吃。”
　　“不客气。”张艺笑：“你已经在手机上说过了。”
　　没有人因为他的突然出现而惊讶，也没有人过来询问他这一个多月是生什么病了，只是路过这个座位的同学看到他之后会不吝啬地说一句：“中考加油。”
　　“加油！”他便也会真诚回一句。
　　这样简单的人际关系，让他感到舒适。
　　好像他跟所有人都处成了朋友一样。
　　第二天，中考正式开始。
　　其他学校的学生一大早在他们早自习下课时，坐着大巴车过来，就停在广场里。
　　一个个同龄人从车上下来，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笔袋。
　　小四中的学生没有太过于关注这群其他学校的学生，每个人最在意的都是接下来即将开始的中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