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三角病房
却不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唐博彦用那只好的手撑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
“怎么了?”储怡禾吓了一跳。
“怎么叹气?心情不好?”男人用手指了指床头柜子上的水杯,示意储怡禾他想喝水。
“没什么......”储怡禾连忙站起来,把温热的水从暖瓶里倒进被子里,然后递到男人手边,看着唐博彦仰头“咕嘟咕嘟”把水尽数喝下。
“我就是感觉,我好像把事情搞砸了。”
起初唐博彦还自己扶着水杯,后来他嫌弃那样手疼,于是干脆储怡禾把他的多功能水杯上的吸管拉开,让女孩帮他把杯子递到嘴边,然后他叼着吸管。
他懒洋洋地喝完了最后一口水,抬头对储怡禾道,“你没有把事情搞砸啊。”
“我的目的就是不去参加桑皮纸展会,然后你出现了,‘咔嚓’一下把我的胳膊弄断了,不管怎么样我都如愿以偿了。”
说着,唐博彦摊了摊手,“谢谢你,女侠。”
储怡禾嘴角僵硬地扯了扯,一时无法分辨唐博彦这是在讽刺她,还是在安慰她,但是她还是皱着眉头决定道谢,鼓起的脸颊像个小苦瓜。
“......谢谢你?”
唐博彦摇了摇头,他突然伸出还好的那只手轻轻拍了拍女孩的发顶,“没关系的,这是不可抗力。”
“什么是不可抗力?”感觉到了唐博彦的温柔安慰,储怡禾瘪了瘪嘴巴,“我们不去参加展会是因为不可抗力吗?”
“不,我是说你是我不能去参加展会的不可抗力。”
“这不还是说都是我的错吗。”储怡禾转身把水杯重重放在床头柜上,脸颊泛起悲伤。
“.....而且我其实很想参加展会的——我就是为了桑皮纸来的,听说今天还有简单的造纸环节,因为我自己的问题,全都给错过了。”
储怡禾越想越伤心,她一口气倾诉完,又长长地叹了口气。
唐博彦偏着头打量着她,也学着她的样子拖长了尾音叹气。
“你别闹了,我在认真地伤心呢。”储怡禾恼道。
“好吧,我认真地给你读一段吧。”唐博彦却道。
“什么?”
男人示意储怡禾站起来跑腿,“我手机里在依娜甫发给我的演讲稿,你不是想听桑皮纸讲解吗?我给你念一遍。”
“只讲给你一个人听。”
第十五章 三角病房
储怡禾趴在床边听唐博彦讲桑皮纸的事,制作一张桑皮纸需要经过几个繁琐的过程,匠人们先要去茂密的山坡上挑选桑树,然后将桑树皮剥削、锤捣、入模,最后风干成一张张纸。
唐博彦的嗓音低沉,普通话说得也很好,每念一段还会停下来听听储怡禾的感想,歪着头的样子格外的温柔。
“......从上个世纪五十年代开始,桑皮纸因为不符合时代的需求,已经渐渐淡出人们的生活。你又是从哪儿知道这种纸的?”
唐博彦说着,自然地伸出还好的那只手,指尖勾住了储怡禾散落在床上的发丝,看起来有点儿像青春学校里手脚不老实的小男孩。
“我?”储怡禾是个在任何环境里都能够放松下来的大条生物,此时此刻她正毫无形象地趴在床边,半边脸蛋被挤压得走形。
闻言,女孩微微直起身体,“我家有包茶叶用的是桑皮纸......摸着感觉挺好的。”
她还是没说自己对普通纸过敏的事。
储怡禾垂下了眼睛,她的睫毛其实很长,但不同于唐博彦的浓密,所以只有垂下眼帘的时候才看起来极其明显。
这个理由一般人很难理解——但事实确实如此,储怡禾永远也无法形容她第一次真实地触摸到一张纸的感觉。
桑皮纸的表面是粗糙的,微微剌过她的指肚,带来一点儿明显的感触。那是可以写字的纸——她也可以在那上面写字,并且完全不用担心,那张纸会让她的喉咙痒痒的、然后肿起来。
那天,储怡禾摸了又摸,按了又按,她把桑皮纸包裹的名贵茶叶尽数倒在地上,反而抱着外面一层桑皮纸爱不释手,有点儿像第一次摸到大象的瞎子,像被明令禁止不让触摸纺车的睡美人公主。
人人都有自己的私心,就像储怡禾坚持桑皮纸不能消失,其实女孩是有私心的,她现在因为过敏而活得辛苦,即使是在炎热的气候下,也不敢轻易摘下手套。即使是不写字,她也要小心生活中常用的卫生纸。
她小时候曾经和小伙伴们一起在纸上画画,她刚刚跳了一支橘色的蜡笔在空中画了太阳,紧接着画上的太阳就照进了她的眼里。
储怡禾的眼前花白一片,炙热的阳光把她烤得额头直冒冷汗,她听到自己的喉咙里发出“呼呲呼呲”的抽气声,整个像个吹起来的气球,肿起来无法说话,最后直直地栽倒在地。
她对纸过敏,小时候医院也没查出来个所以然来,于是不能像个正常小孩一样去学校,好不容易坚持到了大学毕业,结果也因此被一ᴶˢᴳ切想要去的工作拒绝。
而这桑皮纸就是储怡禾最后的曙光——也许有一种可能,在储怡禾明确了桑皮纸的制作过程,也许就能造出自己能用的纸,或者是找到治疗自己过敏症状的办法。
女孩皱巴着脸,想得出神,那边唐博彦已经把整个故事都讲完了,见储怡禾少见地萎靡起来,他顿了顿继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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