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他们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种态度放在琴酒身上已经称得上一句不错了,是以神津真司适应良好,他嘴上敷衍地应了几声,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将手探入口袋,取了什么东西递过去,笑吟吟道:“喏,给你。”
琴酒的目光发生转移,落在了对方递到他面前的那只手上。
——一颗包装精致的糖果静静地躺在那只手的掌心。
琴酒没做出任何多余的动作,神色也依然冷漠,只是重新抬起头,一言不发地看向那双充斥着笑意的墨色浓稠的眸子。
“橘子味的,要尝尝吗?”神津真司笑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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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想改个更贴切的文名但是至今毫无头绪,整个人就是起名废的自我修养
第44章
一辆外表低调的黑色轿车平稳地停在路边。
“到了, 神津先生。”伏特加任劳任怨地提醒道。
神津真司应了一声,坐在原位未动。
“不好奇一下我去见谁吗?”
坐在后排的银色长发的男人自顾自地从口袋里摸出烟盒,嗓音里带着常年吸烟所带来的磁性和沙哑, 语气冷淡道:“有话直说,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好吧。”神津真司耸了耸肩:“能把你的风衣借我穿穿吗?”
琴酒从烟盒中抽出香烟的动作一顿,扭头看向坐在身侧的人。
神津真司只是微笑,没有对这个突兀的请求做出任何额外的解释。
片刻后,一件沉甸甸的黑色长款风衣外套被扔进他的怀里, 他看起来心情颇好地道了声谢:“谢了。”
他换上那件借来的黑色风衣, 还不忘把口袋里的糖果一并转移过去, 将自己的外套叠好,又重新整理了一下围巾,做完这一切, 他推开车门下车,却没立刻将车门关上。
“黑泽。”
神津真司微微俯身, 他看着那双藏在阴影中的绿眸, 饶有兴致地说:
“事实证明, 倒也没有那么不合身。”
车门被关上, 伏特加没听懂那位先生的话中的深意, 他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车内后视镜,他的上司正用指尖捏起一颗包装精致的糖果举到眼前,不知究竟是想从中观察出什么。
琴酒蓦然挑起眼皮,锐利的目光直指前方那块狭小的镜子。
被抓包的伏特加心里一惊, 心脏砰砰直跳,赶忙收回视线, 战战兢兢地问道:“大哥, 接下来要做什么, 需要安排人跟进去吗?”
琴酒缓缓将那颗糖握在手心,车内隐约能听到几道来自骨节之间的摩擦声,其中或许也夹杂着那颗糖被挤压碎裂的声音。
“不必,等他出来。”
*
一封信,准确来说,那是一封来自苏格兰威士忌的邀请函。
简洁、直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只留下了时间、地点以及一个落款。
很遗憾,虽然难免让人忍不住去怀疑这份邀请是否潦草了些,但是为了那个落款人,他还是会准时赴约。
这让神津真司会产生一些类似自己的心思被预判了的错觉,对他这种乐衷于把握主动权的人来说,其实这种感觉谈不上美妙,但是想到对方是苏格兰威士忌,似乎也不会太让人感到被冒犯。
神津真司缓步走在走廊,在服务生的引导下走向最里侧的那间包厢。
到达目的地后,领路的服务生微微鞠了个躬,动作迅速地离开。
神津真司理了理敞开的风衣前襟,抬手握住门把手,轻轻下压,推开面前的那扇门——
包厢内,听到门轴转动声的黑发蓝眼的青年站起身,从未完全开启的缝隙中,他的眼睛敏锐地捕捉到了一抹熟悉的金色。
神津真司走进门内,又随手将门关上,外界的一切寂静与喧嚣被阻隔在那扇单薄的门外,他看着站在不远处的人,同样没有开口说话。
比起一同居住在那栋房子时的警惕心和疏离感,分别后他们的每一次重逢中都带着别样的熟稔,他们对视着,彼此审视,也是隐秘却光明正大地观察。
在这落针可闻的寂静中,看着那双湛蓝色的眼睛,神津真司的脑海中忽然响起了一道声音。
【“苏格兰早就该死了。”】
诸伏景光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个人的唇角突然扬起的一抹弧度,这种微笑他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在那三十三天里,那个人总是以这副表情来面对他。
他正准备说些什么来打破目前这种异常的氛围,但还未来得及开口,就听到对方率先道:
“抱歉,我来晚了。”
诸伏景光眉头不自觉地舒展了几分,平静地回答道:“是我们都来早了。”
于是神津真司轻笑出声。
“坐下聊吧。”诸伏景光说。
来之前神津真司不止一次去思考过这个问题:苏格兰邀请他会是为了什么?
他没有得出一个能够说服自己的答案,但是那不影响他得出另一个结论:苏格兰的诉求注定会落空。
“昨晚没睡好吗?”神津真司主动问道。
诸伏景光“嗯”了一声,却没做更多解释。
冷淡、疏离、无法消弭的隔阂,而这种过于单薄的交流,却恰恰是神津真司与苏格兰威士忌惯有的相处模式,且两个人都对此适应良好。
诸伏景光昨晚的确睡得不好,或者说,其实他几乎没睡,只是在天亮前盖着外套在办公室里小憩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