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师尊4
落在掌门山下的训诫堂立在竹林里,像世外石迹,匾额提着六亲不认的“训诫堂”三字,庄严肃穆。
秋吟前脚刚踏进去,有所感地一偏身,一支白羽比刃锋利,擦着她脸过。
训诫堂的堂主佝偻着背,慢吞吞往外走,对秋吟出现在训诫堂见怪不怪,一个眼神没给她:“三子儿在,什么罚自己领。”
堂主是个白头发老头,只比阿溪高一点,阴鹫着满是皱纹的脸,好像世间欠他三千万,除他之外皆废物,一看就是和她一丘之貉的反派。
秋吟却不怵他,堂主心高气傲,但有爱才之心,原主就是整个太清宗目前最大的才,因此老头虽然总损她、偷袭她,其实抱着练才的心思,对原主很是不错。
“您出门啊?好走好走,我去找三子儿。”
秋吟领着瑟瑟发抖的阿溪进门,不忘和老堂主挥手,这位在反而不好办,如此更好。
三子儿是老堂主手下打杂的,外门弟子出身,但干活比一众内门利落得多,重点是,人也好忽悠。
三子儿显然对这位快住在训诫堂的选手熟悉得很,搭着眼手一翻,排开一行惩罚力度不等的诫牌,“二师姐,熟客,挑一个。”
秋吟:“……”
倒也不必。
秋吟的手指从诫牌的字上一一划过,调侃着套话:“门庭冷清,今天就我一个光顾啊?”
三子儿傻乐:“二师姐说笑,除了您,也没别人这么给面儿天天来了。”
秋吟笑骂一句。心里想陆宛思果然没来。
也是,南恨玉不问俗事,不会特地传话到训诫堂。
而陆宛思是太清宗最乖巧可人的团宠,怎么放得下面子乖乖来领罚?
既然如此,师尊不在,她这个做二师姐的,得职责到位才行。
于是秋吟拿起写着“二等诫:逆师者过”的诫牌,三子儿自然接过,刚要记录,就听秋吟说:“悬月峰弟子陆宛思,犯二等诫,碧华仙子口令,训诫堂受过,麻烦三子儿给我小师妹飞个书。”
三子儿惊地毛笔劈叉:“什、你说谁?”
“我师妹,陆宛思啊。”秋吟明知故问,“你不认识?”
“当然认识,重点不是这个!秋吟,你不是在框我吧?”陆宛思犯错来训诫堂受罚,和秋吟改邪归正再不来训诫堂听起来一样的扯淡。
秋吟挤掉三子儿坐在主座,撸着座把上的白鹤,眼神慈爱:“不信去问我师尊——这大鹅谁养的,挺肥啊,堂主吗?”
“那是白鹤!”
三子儿一听秋吟搬出碧华仙子,立刻歇菜,秋吟嘴向来没个把门,以前也没少捉弄他,但可从来不会拿她那位冰山仙尊开玩笑。
他心里再惊涛骇浪也只得压下,按秋吟说的记上,最后一笔落,突然回过味来:“那你呢,只是来传个话?”
“……啧。”秋吟一脸“你脑子很快嘛”的欠揍表情。
三子儿青筋暴起:“我就知道!”又在陆宛思的名字后面加上秋吟,这俩字写得格外熟练。
“你们不都习惯了嘛。”秋吟笑呵呵地挥别去飞书的三子儿,然后一把掐住大鹅的脖颈,止住它鹅生最后的尖叫,温温柔柔地问,“老头刚才就用的你毛偷袭我的吧?”
阿溪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心中默念清心经。
“二师姐,飞书发出去了,你和陆小师妹的罚一样,面壁一个月——”
三子儿给陆宛思飞书后,又处理了一些训诫堂的紧急工作,再回到正殿时,人去屋空,徒留满地的骨头和飘散的烤鹅香味。
三子儿:“……”
三子儿仰天大喊:“秋吟你又逃罚!!”
另一边,妙春峰门前,阿溪忐忑地问:“二师姐,这样真的好吗?”
秋吟不在意:“怕什么,训诫堂的心脏都硬着呢,你以为是你们‘柔弱不能自理’的丹修啊?”
她一路探索太清宗,脑子梳理着剧情。
书中秋吟没来得及找陆宛思,而陆宛思照样见到了南恨玉,梨花带雨纠缠一番,南恨玉态度依旧冷漠,但不想被继续打扰,最后收下了无心草。
陆宛思便安慰自己师尊心里有她,但又被南恨玉的冷漠所伤,心里拧巴得难受。她可舍不得再打扰师尊,于是体贴的温柔乡秋吟派上用场。
私拿无心草给他人的不快被陆宛思三言两语哄好,接下来一个月的相处,若即若离的依赖让原主越来越疼惜陆宛思,自己受着伤未痊愈,还陪着陆宛思外出南下斩妖,结果被魔道埋伏。
陆宛思有原主护着,再加上女主光环,自然无事,可秋吟却二次重伤,伤了根基,才会后来逐渐被陆宛思后来居上,最后堕入魔道。
……不行,下个月绝对不出门!
脱离太清宗的方案只得先拖一拖。
妙春峰四季如春,永远一副生机不尽的盎然之意,秋吟送阿溪回来,迎着微风,身心头的烦躁跟着消散不少。
可眼前是春意,秋吟却无端想起悬月峰的雪,白衣仙子归于雪中,隐匿在风声中的低咳犹在耳畔。
她突然想到,书中高不可攀的仙子与她所想并不一致。
南恨玉是当今距离化神最近之人,不尘剑下败敌亡灵无数,有“一剑不尘一世仙”的美誉,怎会是那副苦药灌出来的病秧子样?
第一仙宗的剑仙也会有人世生死三千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