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共枕18
南恨玉:“那你打地铺吧。”
秋吟一步到位,体贴道:“先解哪一边?”
南恨玉就见作天作地的孽徒,手颤颤巍巍地捏起嫁衣的衣角,解开的动作倒很快,赶着投胎似的,不像给新娘子解衣,像挖坟扒死人衣服赚黑钱,生怕被什么活了几百年的毒虫蛰了。
她冷声问:“你在怕什么?”
秋吟答得飞快:“我能怕什么。”
“那为什么躲着我?”南恨玉实在没明白徒弟闹什么幺蛾子,终于想起以白雀身停在秋吟肩上听到的那些事,沉默片刻,还是用公主的身份问,“你若也无意,为何不推了婚约?”
秋吟微顿,这姐姐想起平阳公主的剧本了?她怕自己拉跨的演技出差错,于是尽量以自身情况瞎编:“殿下说笑,陛下谕旨赐婚,能娶到平阳殿下,是顺的福分,不敢推辞。”
“就是想推辞的意思。”假公主慢慢躺进喜床里侧,不再看她,“有心上人?”
好家伙都是冒牌货,姐姐查户口呢。秋吟敢怒也敢言:“殿下不愿嫁顺,也是因为有心上人?”
“平阳公主”没有回答,红烛摇晃,像睡着了一样。
秋吟自觉扳回一城,又为韩顺默哀,假公主这是接不上词还好,若是得真公主授意,这婚还真是不结也罢。
韩顺醒过来后,秋吟提出她假扮驸马,守株待兔斩魔修,本以为准驸马爷怎么也要思量一番,没成想韩顺一口便答应下来,她还想过会不会有什么猫腻。
她替韩顺乔装,让他最近避风头,不要添乱,以大才子的能力,应该没什么问题。
她甚至觉得,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比她两个队友靠谱一些。
然后耳边传来公主殿下慢很多拍的反问:“是我问你,还是你问我?”
秋吟反应半天:“……殿下您是在说梦话吗?”
“……”南恨玉忍了忍,善用公主的身份,“是本宫在问你话。”
好家伙已经从“我”变成“本宫”了。对手入戏,秋吟一直紧绷的神经松散不少:“殿下非要穷追不舍的话,便当我有吧。”
这话算是把天聊死,正常都不会有后续,两人尴尬地各守一边,平安度过一晚。
但没想到假公主姑娘给了秋吟又一个惊喜,矜持又漠不关心地问:“谁?”
秋吟:“……”
真矜持您就睡觉,哪有一边用漠不关心的语气,一边八卦的啊!
这姐姐不会是假扮公主紧张过头,在没话找话吧,她也是假扮,她也紧张,献祭她一人换心安,姑娘太不厚道了。
但都是假扮,扮的身份却有高低之分。
假公主这意思,今天驸马没有心上人都要有了,秋吟只好随便找个人先应付过去,脑海中白衣一过,心道三声“师尊饶命”,深沉道:“她……和殿下有些像。”
“平阳公主”闭上眼,也不知听没听,秋吟话一开口却收不回,她搭着红被,蹭上喜床边缘,学着公主殿下入禅似的躺平,说:“冷冰冰的,看起来不近人情,同门……
平时一起进出丞相府门的友人,都怵她,虽然受人敬仰,但大伙见她都绕道走,生怕扰了她清净。”
“我第一次见她,她像融进雪里似的,随时会被雪卷走,并不好认。
但很奇怪的是,她一看我,我便看清了,致使如今,我总是对类似的眼神很敏感,总觉得谁都像她。”
“但她其实脾气挺好的,能忍得了我,那得是一等一的好。唔,摊上我,不求别的,只求她顺心如意,不要折寿吧。”
秋吟本是被逼无奈,说着说着,反而顺下来了,她半天没得到回音,偷偷侧头看了公主一眼,“睡着了?”
还是不搭理她。
行吧。秋吟轻轻吹口气,红烛一灭,喜帘缓缓滑落,月光悄悄钻进屋内,温柔地抚平眉眼,两人将不大的床分出天涯和海角,各执一边,听着彼此若隐若现的呼吸,从没觉得一个人的存在如此强烈过。
“晚安。”秋吟小声说。
隔了好一会儿,身边传来一声“嗯”。
这回屋内彻底安静下来。
第二天一早,一夜没睡的两人起床。
修仙人不配吃喝,秋吟在悬月殿养伤的时候经常连夜抄经文,仍然能清醒地带满山头无辜小动物下悬崖游荡一圈,可现在,不过在个姑娘——
目前是她夫人的身边熬了一晚,她眼睛有点发干,脑子也不太清醒:“殿下你先下。”
南恨玉沉默,对睡在外面的傻徒弟说:“再说一遍。”
秋吟一下子醒了,这语气也太像师尊抓她偷懒了,她条件反射,连忙滚下床:“我的意思是,让我先为殿下铺路,您请。”
“平阳公主”这才四平八稳地下来。
新娘子嫁人,第三天要回门,但因祭祖的事,归宁本也要省去,等平阳公主休息一阵再说,结果今日又传她们入宫,说太后和皇后想见见她们,恐怕和秘境之画有关。
秋吟等了两天,时刻紧盯驸马府众人,未察觉到魔修的痕迹,好小子挺能藏,想必一直在等她们回宫拜见帝后的时机,皇宫里人来人往,固如铁桶也防不住能化雾的魔,谁知道哪个被附身了?
她一开始方向改到驸马一侧,故意与剧情背道而驰,就是为试探,如今恢复本省去的归宁再入宫,又隐隐有剧情回归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