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九章 安魂730
赵四神色一凛,当即应声,“是。”
然后就见云落落转身,朝软榻走去。
赵四看了眼,伸手,将门带上。
回头,就见小甯飘在半空,竖着没有手指的手在没有嘴的嘴边,朝院子周围一众围拢过来的小纸人们——
嘘!!!
小纸人们同紫鸢一起,捂住嘴!
赵四分明满心担忧,可是瞧见这副场景,却陡然多了一层安心与松缓。
他稳了稳心神。
走到了亮着的石灯边,朝两边打了几个手势。
一个小纸人从石灯后头探出头来,好奇地看着,学着抬起胳膊。
……
屋内。
云落落坐在软榻边,看着封宬闭目中依旧微微轻蹙的眉,伸手,在那一处褶皱轻轻地压了压。
昏睡中的封宬似乎感受到什么,眼帘下瞳仁快速地转动了几下。
放在一旁的手指也细微地抽动了一瞬。
云落落收回胳膊,又看了他一会,再次伸手,解开了他腰上的玉扣腰带。
“哒。”
玉带上鲜血已半干,被放在软榻一边的地上。
云落落解开了封宬的衣襟,掀开了他玄色的外衣,露出内里与外衣相配的墨绿色有暗色流云纹路的中衣。
半立的衣领上依旧有血迹沾染。
似乎是鲜血顺着脸侧流下,经过下巴,隐没入了脖颈之内。
若是寻常,想到那般血液喷溅的景象,再看封宬这满身血腥黏腻的气味,至少也会生出少许的惊惧害怕。
可云落落就这么垂着眼,看着面前这个满身皆是血色的人,神色静然地剥开了他的一层又一层衣裳。
直到里衣。
血腥气下,云落落又闻到了先前总闻到的那股缓慢而贵穆的香味。
她看着那月青色的里衣。
收回手,进了内屋中的净室。
不过一会儿,端了一盆水过来,拧干毛巾,转身,拉起了封宬的手。
在大师兄离开,观主去世后,她曾以为,这红尘万千,不会再有她一处因果。
是这只手,拉住了她。
将她拽进了这婆娑旖旎中。叫她看见了,原来这红尘多斑斓,人间多清欢。
她细细地擦掉那些血迹。
露出这修长分明的手指内里,藏在人眼外的厚茧,细碎的伤痕。
手掌内还有两处新增的伤口。
是今夜握刀时生生震裂的。
云落落看着那鲜红的伤痕,伸出手指,轻轻地摸了摸。
忽而,原本摊开的手指微微一抽。
她似有所察地抬起头。
就见,原本昏迷的封宬,不知何时已睁开了眼,一双深眸,无声静默地看着她。
在她望去时,露出个极浅的笑意。
问:“落落,什么时辰……”
声音极哑,却没说完。
唇被云落落按住。
她探过身来,轻轻地说:“别开口,三郎。”
封宬一顿,看着近在咫尺的云落落。
便见她眸中灯火轻缓,似有什么从没见过的情绪在她眼底缓缓浮起。
他没再开口。
视线再次一片黑暗。
——云落落伸手,盖住了他的眼睛。
便听云落落用极低极低的声音在耳边说:“不要担心,三郎。睡去吧,不会有事的。”
屋内的烛火幽微一闪。
云落落再揭开手时,短暂清醒过来的封宬已又一次陷入昏睡之中。
眉间的褶皱却仍凝结。
云落落看着封宬。
——此时的三郎应当头痛欲裂,本不会醒的。
受到这样的重创,若非意志力强大,寻常人早已意识涣散近乎崩溃癫狂。
可他,却还能在昏迷中强自醒来。
云落落想到先前暗七说的话。
——无论任何凶险,殿下总是挡在我们前头。
她伸手,摸了摸封宬的脸。
然后,揭开了封宬的里衣。
露出了他劲瘦而紧实的半身。
肌肉板寸却并不突兀,贲张中尽显暗蕴体内的力量。
线条完美,其形如塑。
偏这样鬼斧神工一般的身段上,却大大小小地,遍布了无数的伤痕。
有狰狞盘曲若蜈蚣的。
有纵贯血肉留下刺骨伤痕的。
有些随着年纪的增长已被拉扯得变了形的。
还有些是长出了新肉在自我愈合中的。
云落落安宁的目光,一寸寸地扫过那些伤,然后抬手,将里衣尽数剥了下来。
接着转身拧干毛巾,将封宬的脸,脖子,手腕上沾染的血迹,全部擦拭干净后。
从内室取出一支朱砂笔。
从他的眉心,开始点画。
室内,烛光晃动。
室外。
小甯坐在夏日暖风微微晃动的花架秋千上。
紫鸢飘立在香樟树巨大的树冠顶,看到宅院的四周,或隐或站地守着好些少年郎。
赵四站在垂花门前,与另外几人低声说着什么。
更远处。
平康坊的乐歌酒笑,热闹彻夜。
“嗒。”
云落落放下笔,再次看软榻上的封宬。
朱砂符文各处已画。
她剑指并拢,抵于唇下。
细碎如低语般轻轻念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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