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手上的符印
“这孩子,其实身段嗓音都不够漂亮,上不得台的。可他说,想报答小人这些年的恩情,自己偷摸儿地净了身,差点命都没了。”
“小人怜他,让浮梦楼的台柱子带着他,年初总算能登台了。谁知却……”
孙羽缩回一只手捂了捂眼睛,声音愈发苦涩。
“小人于他哪有什么恩情哪!不过是看着他机灵又肯吃苦,这才给了他一口饭吃。”
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这时,才终于察觉自己的失态。
忙再次伸出双手,捧着那木牌,恭敬微哑地说道,“这孩子可怜,一辈子孤苦无依。没想到死后居然还有三殿下这样金贵的人为他做主。这点子心意,当是浮梦楼上下,替水初答谢您的。”
他又将手往上抬了抬,“请三殿下万莫要推辞。”
说着,深深垂首俯身。
那样子,从外人看来,完全一本讨好奴颜封宬的样子。
赵一赵三都没说话。
两边侍卫森立,凛冽肃然。
封宬看着那染着汗渍的木牌,唇角一弯,抬手,将木牌捏在了指间。
然后转身,上了马车。
孙羽眼眶一瞪,双手一圈,行了大礼,“恭送三殿下!”
然后,就感觉肩背被什么人拍了拍。
他的眼底募地一酸!
“咯嗒咯嗒。”
马车离去。
两边行人纷纷避让不及。
孙羽缓缓抬头,看那森然慑人的马车在一众忌惮小心的目光中,缓缓行于崇义坊中迷离炫目的夜灯中。
半晌,咧开嘴。
“这么高兴呀?”身后,忽然一道风情多意的笑声问起。
孙羽一回头,便见到一张油彩描画,雌雄莫辩的脸。
立马抬手,一副生意人的架势,将人往回架,“哎哟我的小祖宗,下一场可就是您的戏嘞!您赶紧地,这怎么马甲还没挂哪?”
浮梦楼台柱子小玲珑拍了下他的手,又朝御察院的马车方向看了眼,问:“三殿下真的能查到杀害水初的凶手么?”
孙羽顿了顿,回头,跟着看了眼,片刻后,点头,“三殿下一定能抓到的。”
小玲珑的眼眶顿时微微泛红,跟着却轻轻笑了,“若是三殿下真的给水初雪冤了,以后他只要来听戏,我给他唱全场!不要钱!”
孙羽瞪了他一眼,“不要钱咱们一楼的人喝西北风啊?小祖宗哎!您快点儿着的,今儿个可是有不少贵客,走走走,小的我亲自送您去后台,成吧?”
浮梦楼前。
伙计迎来送往。
宾客络绎不绝,戏声唱念做打。
二楼的包厢门口。
端茶送往的小子们路过时,都朝那紧闭的门微微停步,然后又匆匆离去。
大梦一场,谁言荒唐真心?
……
封宬俯身进了马车,就看到云落落正静静地坐在那里。
一双眼,在琉璃灯的映射下,斑斓如瑰露。
正一错不错地朝他看着。
他捏着木牌在一旁坐下。
小甯立马就从他的衣领子里钻了出来,笑得‘见牙不见眼’的。
在半空转了几圈儿,又对上封宬,故意笑着揶揄道,“哎哟~三殿下大恩大德,请不要推辞呀~~”
封宬朝她看了眼,没说话,又低头去看手里的木牌。
汗渍微湿,黏在手指上并不舒适,可他却没拿帕子擦拭,只是捏着木牌,静静地看着。
然后,就见视线里,一只手伸过来,在他的腕间轻轻一握。
带动了腕上的红绳玛瑙,在腕心轻轻一滚,清凉缓润。
他抬起头,又对上了云落落的那双淡出红尘之外的安静从容的眼眸。
忽然忍不住地,弯了唇,笑起来。
小甯还在抱着鬼火跳来跳去呢,乍一看到自家一直绷着脸的傻弟弟突然笑起来,还有点儿愣——这是怎么啦?高兴还是不高兴啊?
然后就听封宬似呢喃般对云落落轻声地说:“原来是这样的感觉么?”
他捏紧木牌,另一手反握住云落落的手指,朝自己的胸膛按过去。
眼底的笑意自眼角一直渗透出来。
“原来,是这样的欣悦么?”
被人释放善意,原来竟会让心快活成这般?
冰封的雪底鱼,沐春雨而生。
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暖,与美好。
那种欢欣,那种鼓舞,简直让封宬悸动得连指尖都轻轻发麻。
他抓着云落落的手,用力地按着自己的心。
笑着又问了一遍:“竟是这样的么,落落?”
云落落看着他,片刻后,凑过去,另一只手握住封宬捏着木牌的手,也按在了跳动的心腔处。
轻声说:“嗯,是这样的。”
封宬顿时再次笑开。
头微微垂下。
一边,小甯看了两人一会儿。
忽然转过头,望向窗外半空那轮随着车马行走,远近不舍的孤月,半晌,将怀中心疼到发软的鬼火紧紧抱住。
……
第三百三十七章 手上的符印
另一侧兴平郡主府的马车,出了崇义坊便往西,过了朱雀大道,进了兴化坊,再往南,到了崇德坊。
眼看便要从杏花胡同进入,往兴平郡主府去。
马车忽然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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