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自首1
程遇行示意江喻白可以开始了。
程遇行问女孩:“你的名字是......李净,李净是你身份证上的名字吗?是你的本名吗?”
女孩从包里拿出身份证递给程遇行,低低说了一句,“是我身份证上现在的名字?”
“哦?现在?意思是你有曾用名?”程遇行挑眉。
李净用更小的声音回答:“有。”
“请写下来。”程遇行将纸又推回去。
女孩拿起笔的手,止不住在颤抖,她用另一只手,按住写字的那只手,想要让它安静下来。
事与愿违,笔“啪”地一声掉落在地板上。
“对不起。”叫李净的女孩道歉。
程遇行拾起笔,对李净说:“没事,你说,我写。是哪几个字?”
李净涨红了脸,几乎用听不到的声音回答:“苏小妓。”
程遇行没抬头,“苏州的苏,大小的小吗?哪个ji?”
“女字旁一个支,支持的支。”
江喻白和程遇行同时愕然地抬头。
面前的这个女孩的曾用名,竟然是“苏小妓?”
谁家的父母,会给孩子这么起名字。
即使父母不识字,也不会起这样的名字。
程遇行掩饰住内心的困惑,还是专业地问起与案件有关的问题。
“好的,李净,现在你可以说了。你杀了谁,在哪杀的?尸体现在在哪里?为什么一个星期才来自首?”
“我杀的人名字大家都叫他小伟,是我小时候在孤儿院认识的。三年前,他突然找到我,勒索我,恐吓我,我实在是不堪其扰。一个星期前,他约我去郊区南山。我本来也想与他有个了断,就拿了一万块钱准备给他。但说着说着,我们有了争吵,结果在纠缠中,我失手将他推下了山崖。”
“那为什么一个礼拜才来自首?”程遇行目光如炬。
通过对面这个叫李净的女孩的自述,他基本可以判断确有其事。
他开始用审视犯罪嫌疑人的眼光,看这个女孩。
无论她是怎样不堪其扰,无论她有多少苦衷,无论她当时是怎样的不小心。
既成事实就是,她杀了人,无论是故意杀人,还是过失杀人。
“为什么一个礼拜才来自首?”程遇行重复了一遍问题。
“因为这一个礼拜我办了一点事情。我是一个山村孤儿院里的志愿者,我坐车去了一趟,给孩子们带了一点礼物,告知院长我以后不能去了。”
“你还做着志愿者?”程遇行问话的时候,内心也在说服自己。
“激情犯罪,有时与嫌疑人是否是个正直善良的好人,并不冲突也就是,好人也可能杀人。”
“志愿者是我大学时候就一直在做的。因为我本身是孤儿院长大的,所以想要为成为孤儿的孩子们做点事情。”
李净说话的时候,眼睛里面是一览无余的纯净,像一汪干净的泉水,令程遇行又有些恍惚的纯净,他内心暗自嘲笑自己的不专业。
江喻白打了一个哈欠,程遇行抬手看看表,指针已经是180度的六点钟了。
他对江喻白说,“你先让大家吃早饭。八点钟给法医鉴定中心打电话。让肖鸣、欧阳台跟我去现场。”
南山虽归属翰兴市,但离市里很远。
加上山路陡峭,路径曲折,千仞壁立,盘山公路常有落石。
虽风景优美,但去的人很少。
市里街上的雪已经化成了泥水。
南山温度比市中心低,往来车辆少,盘山公路上已经结了一层薄冰。
开车的欧阳台踩油门的时候,车轮空转,几次打滑,着实让一车人都提心吊胆。
好不容易到了李净说的案发现场,法医还没来。
程遇行让肖鸣控制好现场,自己穿戴好防护措施,抓着斜坡旁的枯树枝,一步一步攀到了悬崖底。
说是悬崖,其实也没有那么夸张。
案发现场正好处在一个斜坡上,虽有点陡峭,但也不像悬崖那般深不见底。
程遇行一步一步地前进,他知道死者将在不远处。
但他也知道,按这个高度,死相应该不会太可怕,全尸是肯定的。
令他惊奇的是,他走了个来回,也没发现有什么“尸体”,是不是搞错案发地了?
他喊话给肖鸣,让他打电话到局里,让江喻白再落实一下案发地点有没有搞错。
很快,肖鸣就反馈回来了信息。
案发地点就是嫌疑人李净说的地点。
因为,南山只有唯一的一座桥,据李净交代,案发地点就在桥的旁边。
这时候法医也赶到了,一行人在案发地,取证,拍照,就是不见“尸体”。
“尸体”难道不翼而飞了?
或者“死者”当时根本就没死,只是受了伤,自己离开了,可为什么“死者”不报警?
按李净的交代,她猛推了一下,死者应该是后脑勺受了重创。
从这样陡的山坡陡然坠下,不死也一定受了重伤,他是怎么爬上来的?
程遇行让大家扩大搜索范围。
“快来!”法医的一声喊叫,令正在搜索的一行人迅速赶到她身边。
在稍远一点的山脚下,有一个破旧的行李箱。
法医打开行李箱的一瞬间,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