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祁云声音轻快，“毕竟这是交易，我当然会遵守信用。”
　　“而且你知道的已经太多了。就算你今天不跟我做这场交易，你的死也比活着更有价值，之后你也会被闻识川的其他手下默不作声的干掉的，那个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祁云说完，电话两端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十几秒后，祁云的声音再次传过来：“好了，闻识川还有十秒就走到巷口，如果你不信，照片已经发到你的手机上。”
　　“十秒内如果你同意这笔交易，那么就挂断电话，在闻识川赶来的一瞬间跳下去。”
　　回应祁云的仍然是沉默。
　　可通话仍在继续。
　　祁云开始倒计时：“10、9、8……”
　　同样的倒计时，陈芷在不久之前也从同一个人口中听到过，她比谁都懂这种生命被别人掌握在手中的感觉。
　　不过当时处在倒计时中的她，不知道自己将会面临什么样的结局。
　　但现在，她知道电话里，张高卓的结局。
　　通话在祁云数到第五秒时被挂断。
　　通话录音的杂声戛然而止，病房又恢复了一片寂静。
　　闻识川面对着显示屏，看着屏幕上进度条显示的00:00，缓缓伸出手合上了电脑。
　　他的目光透过虚空看向洁白的墙面，好像那里张高卓就站在他面前。
　　那场通话结束发生的事，很长一段时间都是闻识川的梦魇。
　　他给张高卓想了无数个自杀的理由，结果却是他最不愿意接受的那一个。
　　不知道就这样沉默了多久，闻识川忽然站起身，迈开步子就要离开这里。
　　他的眼眶泛红，陈芷从那道狠戾的目光里看到了纯粹的恨意，心口咯噔一震：“闻识川，你去哪？”
　　闻识川没给他答复，甚至没看她一眼，转身离开的动作像风一样迅速。
　　陈芷一边下床，一边急切地喊：“闻识川！你干什么去，你要去找祁云吗？”
　　她依然没得到任何答复。
　　眼看着闻识川的背影越来越远，陈芷慌张地下床，连拖鞋都没穿，迈开步子就跟着追出了门。
　　一直看着他的背影拐进楼梯，陈芷体力不支，停在楼梯门口。
　　忽然跌坐在地，惊叫一声：“哎呀——”
　　闻识川身影一顿，果然停下了步伐，两秒后转过了身。
　　陈芷捂着胸口，一脸痛苦地看着他：“闻识川，我疼……”
　　闻识川皱起眉，没有任何犹豫，两三步走到她面前蹲下，连忙问：“哪里，伤口疼？”
　　刚准备抬手把陈芷抱起来叫医生，手刚抬起，陈芷忽然俯过来抱住了他。
　　闻识川一愣，“你——”
　　陈芷在他耳边轻声说，“别去。”
　　“闻识川，别去找祁云……”
　　女人的怀抱干净温暖，他心头横起的怒火瞬间被压下去不少。
　　他没说话，知道陈芷是装疼，却也没推开她。
　　他们只是这样抱着。
　　陈芷心里慌乱，只能不断地安慰他：“我相信你，闻识川。”
　　“祁云说的那些话都是诬陷你，你师父也正是因为相信你，才会选择牺牲自己让你活下去。他相信你之后肯定会证明自己跟你父母的诈骗案无关，然后把祁云绳之以法。”
　　“所以你才要好好调查，才能不负他的牺牲，我也知道你一定可以做到，闻识川，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
　　陈芷说了很多话，用尽方法也想把身边的人留下来。
　　两个人不知道就这么抱了多久，闻识川才缓缓放开她。
　　陈芷有些紧张：“你不会走的，对吗？”
　　闻识川点点头，抬起手把她抱起来：“地上冷。”
　　陈芷：“我没事。”
　　闻识川：“为什么相信我？”
　　“……啊？”陈芷一怔，“什么？”
　　闻识川沉声解释：“通话录音，祁云说的话。”
　　陈芷想起来，没有丝毫犹豫地点了点头：“我相信你。如果你真是祁云嘴里说的那样的人，那我现在已经死在那场爆炸里，或者更早，在你发现我存在的时候，我就被你无声无息地处理掉了。”
　　“但你不是。跟你相处这么久，闻识川，我比谁都知道你是个怎么样的人，就算对于你的过去我不知情，但你也用你现在的行动向我证明了，无论什么时候，我都可以放心地把我的信任交给你。”
　　“闻识川，我爱你，所以我相信你。”
　　陈芷裹在闻识川怀里，她说得很真挚，看向他的眼神也格外认真。
　　她不知道自己这些话的分量有多重，能不能劝说他，但她就这样自然而然地说了出来。
　　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些话，不仅仅是因为解释。
　　而是她本就想对他说的，迟来的告白。
　　第93章 陈旧诈骗案
　　◎立场◎
　　两人对视了一会。
　　陈芷话音落下, 闻识川站在原地没有动，他看着怀里陈芷的眼睛, 细数着她的眼波, 怒火在一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
　　“所以，别去，好吗？”
　　陈芷喃喃, 又重复问了一遍。
　　闻识川点点头。
　　“好。”
　　心底吊着的石头终于落地，陈芷默默吸了一口气：“那我们回去吧, 祝法医还在等我们, 我看他好像有话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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