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我自认这也是体贴之语。
可惜关容翎不领情。
“我本就是阁主的趁手兵器,若连这种事都做不成,还如何心安理得留在阁主身边?”
我顿了顿。
我道:“你陪我睡过。”
关容翎没话说了。
倒是南宫溪正准备离开,闻听此言,如遭雷击般转过头看向我,满脸不可置信。
叁、
这桩事到底还是我去做。
关容翎想在我面前好好表现,这我亦能理解。毕竟他心悦于我,难得寻到个机会,自然是想让我对他另眼相看。
可惜就算他做再好我也不至于对他另眼相看。
他除了是我的一条狗,至多也就算半个枕边人。
只睡一次而已,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江湖上也没这种睡一次就得认准一辈子这种规矩。
我便去探听张潇的消息。
张奕中毒,在北地不是个秘密。但正因为这不是秘密,张潇的态度便耐人寻味了起来。
身为张奕的亲兄弟,张潇合该为了张奕中毒这桩事想尽办法,不说千里奔袭,四处奔波,也该广发请帖,邀神医前来——但这样一件事,张潇都没有做。
说他不屑做吗,我更觉得是他认为这没有必要。
他对张奕下毒,他自当懂得那是个什么毒,是否有解药,又是如何症状,何时会教人毒发身亡。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然也就不需要什么神医,更不需要寻谁来为张奕解毒。
也许早在他动手下毒的那刻起,他就不再想要北地的赫赫声名。
旁人如何看他,想来对于如今的张潇而言,已无任何意义。
然而他究竟如何做想?
前些时日张奕还在为了他不惜得罪北地众人,甚至惊动了朝廷。
没过多久,他却对张奕痛下毒手。
难不成亲兄弟间情谊也能薄脆如纸,说无就无?
肆、
我特意潜去客来客栈,正巧撞上张潇与人相谈。
那人我未曾见过,黑帽黑衣,断了根手指,容颜看不清晰,却绝非那个为我断指过的秦横波。
想来此人与炼骨宗脱不了干系。
以张潇近来的表现,这位客来客栈的掌门,怕是早就投身入了魔教。
也不知北地有多少门派与他一同变成了炼骨宗的麾下傀儡。
我想了片刻,该不该将此事告知段渐衍。又暂且作罢。
说与不说,炼骨宗能可做到如今地步,还能在那次武林盟会上搅乱风云,其实力可见并不寻常。
左右朝廷也好,武林也罢,炼骨宗一日不宣说要一统武林,做天下一主,我便一日不与炼骨宗为敌。
倒也不是我惧怕,只是懒得早早儿树敌。却也不是说我怕敌人太多,说到底,我只是犯懒而已。
我想得清楚。
只听那人与张潇说:“南宫溪在北地,你需好好辅佐他,莫要做你不该做的事情。”
张潇坐在桌前,他以白纱缚在眼上,颇有种出尘意味:“公子放心。我会尽心尽力辅佐好南宫护法。”
“你对张奕下手的时机还算巧妙,不过现在北地人心惶惶,都觉得你性情大变,怕是另有阴谋,否则为何张奕死了,你却毫无动静……张掌门,你觉得该如何?”
张潇道:“此事我会在之后放出话去,告诉他们我已知谁是真凶。届时寻个凶手顶罪便可。”
那被称为公子的男人一笑:“你倒是对张奕足够绝情。说不要就不要,说下毒就下毒。可怜他对你还是真情实意,以为你并没有加入魔教。”
张潇闻言,嘴唇微不可查地动了动。
然后他道:“这就是他蠢。如果他足够聪明,就会发现我早就给他下了毒。他要是再聪明一些——”
“那你的眼睛也不会被人剜去,我说的可对?”那公子又笑。
张潇抿了抿唇。
“罢了、罢了,张掌门,你既然选择加入我炼骨宗,便得将你那亲情、友情抛之脑后,什么 都不如我炼骨宗的宏图大业。你如今虽瞎了眼睛,却能在我炼骨宗坐拥一席之地,可见你前路光明,必将得偿所愿。”
“……”
张潇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他微笑起来,意味难明地说:“是啊……我必会得偿所愿。”
伍、
我着实是清闲。
我思来想去,觉得张潇与张奕的事情大抵也就是这么回事,阴谋诡计若有,也是之后再谈。不若好生思量如何为关容翎去蛊。
我留了意,回去时先往医馆打听,凡是北地的珍稀药材,我一一买下。
走出医馆,我又去天机楼的联络之所探听消息。
这天机楼既然是百晓生所创,那不论上一任百晓生死了还是活着,这一任的百晓生只会比上一任知晓得更多——否则天机楼之名,岂不是徒有其名。
我欲寻解蛊之法,但直截了当说,未必能得到真相。
是以我让天机楼为我悬赏天下间所有医书蛊术,凡是有的,一页纸都算达成我的要求。
而我悬赏出去的彩头,我要求天机楼自己付报酬。
这一任的百晓生不服。
但我很快就让他服了。
不过,很快我又回到了天机楼。
因为关容翎失踪了。
第49章
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