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擎立马噤了声，像只泄气的气球。他扫了眼四周，见没人注意这边，才低垂着眼小声道：“苒姐，我告诉你，你可别轻易卖我。”
　　“放心，我不会。”
　　封擎向来欣赏宋苒的演技，多日的相处也摸清了她是怎样的人。想到这个消息不久后也藏不住，他叹了口气：“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听说，顾家掌权人病了。顾家跟我们家交好，有很多商业往来，昨天我姐跟我打电话提了一嘴这个消息，她可愁了。也是，这年头，找个合作伙伴也不容易。”
　　宋苒的注意力却不在顾彦琛生病的事情上，她默了默，继而温声问：“你刚刚说是顾家掌权人？”
　　“对啊，苒姐你不会不认识吧？”封擎疑惑道，“掌权人是顾彦琛不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吗？他很早就掌握顾家实权了。”
　　宋苒当然清楚，而她好奇的问题就是这个：“你不是跟他挺熟吗？上次他来探班，你叫他哥。”
　　封擎一脸莫名：“我什么时候跟他很熟了，我一年到头跟他都说不上几句话，也就聚会的时候才见上一面。”
　　宋苒淡笑：“这样嘛。”
　　“对啊，我才不喜欢跟这种文绉绉的人打交道。而且他这人...”封擎的表情又出现了宋苒再熟悉不过的神情，是忽然空白般的迷茫，“嗐，我也记不清了，反正他那人就那样。”
　　“嗯。”
　　不远处传来郑导的叫唤声，封擎挣扎片刻，最后还是起身走了。他离开时落下了一包烟，宋苒转交给他落后他几步的助理，继而才瞥向身旁从一开始就把注意力集中在手机上的人。
　　她低声询问：“在看什么？”
　　桑芜将视线从屏幕上移开：“你们聊完了？”
　　“嗯。看什么看得那么入迷呀？”
　　“小狗。”桑芜扬起手机，给她瞧了几眼，“它很可爱。”
　　宋苒眼里漾着盈盈笑意，嘴角的弧度也越发上扬：“我也可爱呀。”
　　桑芜眨了眨眼睛，没接话。
　　“不是嘛？”宋苒牵着她的手，径直感受她为她擂鼓般的心跳，“感受到了吗？你的小狗在朝你摇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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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86章
　　小狗摇尾有很多种意思。
　　但从宋苒含笑的目光中, 桑芜只读出了一种意思。她依旧没有说话，只是佯装不懂地望着她，耳尖泛红。
　　“看不到吗？”
　　“什么？”
　　距离再次消融, 宋苒凑到她耳边, 目光触及她已经通红的耳廓时，眼底笑意更甚：“姐姐的尾巴呀。”
　　桑芜呼吸渐乱，不敢看她：“别再说了, 待会就拍戏了。”
　　“喔。”宋苒从善如流地放过她, “那我们回去再说。”
　　桑芜还想说些什么，不远处的郑导已经拿起小喇叭叫唤了。宋苒没再揪着不放, 牵着她过去拍摄场地内。早上的戏份中, 宋苒有两场，桑芜只有一场，只要拍完这三场她们就可以离开了。
　　安苑阮出现的时候, 宋苒细致地发现，几乎没有人去看她，也没有人主动跟她搭话, 就连她的助理也没跟在她身边。她多留了个心眼，她的拍摄戏份开始时, 她揽着桑芜坐在另一边等待。
　　从她的角度，可以看到导演、编剧、摄影以及其他同组演员脸上的表情。在场的其他人并没有谁将目光放在安苑阮身上, 她们都在各忙各事，就连偶尔的不经意抬头也并没有多看。宋苒的目光顺势放到了导演和编剧身上, 她发现即使今天安苑阮依旧不在状况, 表现出错, 但导演却极少喊停。多数时候, 他都在以一种平静又茫然的目光注视着她, 仿佛在看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可是安苑阮对他而言怎么可能是陌生人呢？在不久前，他还跟她抱怨了句，后悔挑选她做了电影的另一女主角。
　　秋日暖阳高升，巷道人流逐渐多了起来。片场内一切照常，形形色色的人仿佛形成了一张巨大的网，看似密不透风的背后却处处透露着诡异。
　　安苑阮的拍摄结束时已经九点半了。宋苒接在她后面，将心底的困惑压下，上场时毫无压力。她本就是天生就为镜头而生的演员，切换状态融入角色对于她而言，就像是喝水般容易的事。
　　桑芜坐在等候区看着她，身边坐着两个小助理。她最近总是有些不安，尽管她也不知道这股不安源自什么，仿佛是风雨欲来前的某种预感。
　　等候区的视野很好，她将宋苒的表演尽收眼底的同时也在细学着。只是倏而间，她的手机铃声响了。
　　知道她手机号码的人并不多，望着来电显示的陌生号码，桑芜犹豫了会，最终还是接起了电话。她没有离席，就这么坐着，眼睛还望着宋苒在的方向：“你好。”
　　“你好。”电话那头传来低沉沙哑的男声，“桑小姐。”
　　桑芜莫名觉得熟悉，但又想不起来是谁。她抿了抿唇，冷声问：“请问你是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