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不择手段162
兄弟二字何其讽刺,然而残酷的事实摆在眼前,冷冰冰,不掺杂一丝感情。
牢房中,自诩义气的四个江湖汉子如遭雷击。
牢房之外,阮柔身子晃了一下,又极快地站稳。
沈之砚回头,见她小脸颜色惨白,眼中仍带一丝执拗。
他近乎粗鲁地,把她交握在身前的两手拆开,将一只桎梏在掌中,转身沿甬道继续向前。
“我……”阮柔被他扯得一个趔趄,想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又难以启齿。
眼前的一切,情理之中,意料之外,她心头感慨万分,化作一声喟叹。
“我刚才……不是那个意思。”
为了报仇,真的可以不择手段吗?
阮柔不是沈之砚,他通熟律法,那些大是大非的道义,刻在骨子里已成教条。
而她只是个普通人,有私心,有怨愤,力有不逮时,可能不需要太多挣扎,便会滑向铤而走险。
此刻,她尝试顺着沈之砚的思路去看问题,翟家当年被烨王阴谋算计、挑拨离间,才至家破人亡,阿修为了报仇,把自己变成和烨王一样的人,那么,将来又该是谁寻他报仇?
沈之砚没说话,赌气似的哼了一声,松开她的手。
长长的甬道上只有他们二人,阮柔随在他身后,他走得快,她便小碎步紧追,他缓下步子,她便也慢慢跟着。
走出不远,旁边的牢房透出一抹明亮,不是密闭大牢里随处可见的烛火,而是明媚天光,不多,在这样阴森沉寂的地方,却令人心生向往。
“那里破了个大洞。”她下意识开口,更像是没话找话。
沈之砚侧过头,那抹天光映在他脸上,眉眼俊美,苍白憔悴,暗影令清晰的轮廓如刀裁一般,像一尊威严的神祇。
然而,唇边笑弧隐现,那整张脸又立刻生动起来,如天神降临人世。
昨天严烁还曾语带嘲讽,“你们刑部大牢快烂成筛子了。”
沈之砚重又牵回她的手,“嗯,你表哥砸的。”
非要强调这个亲戚关系,他才心里舒坦是吧?
阮柔带点讨好的意味,指尖捏了捏他,语调轻软,却极其认真。
“若换作是你被人质疑,我也不会随便听听就相信的。”
沈之砚脚下顿了顿,没有回头,心底却涌上一股热流,像冬日暖阳照在皑皑白雪上,雪融的声音细小却清晰,连绵不绝,细细密密淌遍心田。
握在掌心的手那么柔软,却又那么强大,这就是当初他在天牢门前遇见的小姑娘,有着一颗光明磊落的心。
这颗心,如今终于向着他了。
长廊尽头,沈之砚停在密室门前,回身看着她,“里头的尸首没什么好瞧的,你还是别进去了,在这儿等我一会儿。”
这时候才良心发现么?阮柔无奈苦笑,看着他推门进去,脚下没停也跟在后面。
她想看看,翟天修处心积虑要杀的人是谁。
因不宜搬动,秦献的救治依旧在这间密室,此刻季保山已先行离开,赶回东厂给桂保报信,室内只剩两名医师,见沈之砚到来,上前禀报。
沈之砚只问了问秦献期间有无醒过,得到否定的答案,便不再多言。
秦献活着,可解开许多密团,死了,则一文不值。
他回身向外走,见阮柔站在门边,脸上满是震惊,微讶,“你见过他?”
啊?阮柔如梦初醒,又看一眼那张与生前变化不大的白净面孔,心有余悸,“哦,上次在曲殇楼见过一面。”
沈之砚不置可否,“走吧。”
“他……他为何要杀秦公公?”阮柔的声音不自禁带了几分凉意,一时竟无法说出翟天修的名字。
“唔,我也想知道。”
沈之砚回头又看了一眼梁上的气窗,语气沉冷下来,向她解释道:“硝雷只在军中流通,民间持有皆为重罪,你可有想过,翟天修手中的硝雷,从何而来?”
阮柔迅速抬眸,明白他言下之意,仍旧是在暗示,翟天修与烨王之间有勾结。
这一次,她不再出言反驳,默默点了点头。
回到前头的值房,沈之砚看了眼屋角更漏,道:“我叫白松送你回去。”
未时已过,再有一会儿就该下值了,阮柔问他,“夫君今日还没忙完吗?要不我等你一起回家。”
“我还要再晚一会儿。”沈之砚没答应让她留下,叫了白松进来,“你和朱枫一道送夫人回府。”
一向沉默的白松,此时略显迟疑,“大人……”
沈之砚眼神止住他,挥了挥手,不容置疑。
阮柔颦眉微蹙,站在桌旁不动,就那么静静瞧着沈之砚。
他上来揽着她送到门口,语声低柔,“今晚回来陪你用膳。”
也不差这一个多时辰,阮柔觉得他古怪,心下不愿,无奈白松已走到前面去了,只得跟上,走两步,回头看一眼。
沈之砚就站在那里,身后是庞然巨兽般的石牢,西斜的日影在他身上拢了半幅光,他在光明与黑暗的中心,不偏不倚。
这个形象,无比清晰地铭刻在了阮柔的脑海中。
这就是她所认识和了解的沈之砚,拥有温雅周正的表相,狂悖乖张的内心,但他始终强大、坚韧,如同磐石,值得信任,可以依赖。
她心底微微悸动,有种难以喻言的情感在身体中慢慢流淌,是眷恋,又似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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