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江小鸟神情呆滞,不用想都知道自己闯了大祸。
忘记留消息让师姐担心了。
眼见卿浅快步走过来,凤凰连忙后退,一个不小心撞翻了准备的礼物。
盒子终于不堪重负,让花和珍珠兜头罩下,凤凰恰好踩到一粒直接表演了一个小鸟劈叉。
而后更是被玫瑰花淹没,不知所措。
江如练倒吸一口凉气,不用想都知道自己现在有多傻。
这样是会被师姐嫌弃的!
卿浅冷着脸伸手去抓,呆毛凤凰仿佛应激一般,当场夺路狂飞。
她飞到院子里,落地时下意识地变成了人形。
“跑什么?”那道冰冷的声音始终相随。
一回头,卿浅正好站在身后,冷气肉眼可见,连阳光都驱不散。
她慢条斯理地开口:“原来你没有回溯成幼崽。”
好糟糕,师姐越来越生气了!
江如练慌得不知如何是好,下意识地想变出些东西哄她。
手忙脚乱地摸了半天,仅仅只掏出几块白兔奶糖。
最普通的那种白兔奶糖,旅途遥远又颠簸,糖纸都皱巴巴的。
因为贴身放的,还化了一点点。
塞进卿浅手里的时候,江如练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
她还磕磕绊绊地解释:“对不起,我还以为你要出门很久,想给你一个惊喜。”
她以为卿浅至少会说她一两句,可捏着手里的糖,卿浅却沉默了很久。
“吧嗒。”
眼尾渐渐洇出嫣红色,她一眨,泪珠砸落在手心里。
江如练大脑宕机,动都不敢动。
她那霜花冷月般的师姐被她弄哭了。
起初还一声不吭,只有眸子晃了晃,如一汪被搅和的泉水,然后水便满溢了出来。
然后那颗糖被她越攥越紧,她弓起身,仿佛再也承受不住情绪,咳到停不下,把江如练的心打得七零八落。
“怎么、怎么还哭了?”
江如练一边轻轻拍卿浅的背,一边慌乱地把人按进怀里。
她看不见卿浅的表情,只知道肩膀上的衣服很快就被打湿了。
怀里人忍着呜咽,脆弱得不像寻常。
“你把我忘了。”卿浅低声道,似乎很委屈。
“没有忘,”江如练此时巴不得自己能长三张嘴来解释:“我知道师姐对我很重要。”
哪怕卿浅什么都不说她也知道。
就这样抱了良久,卿浅的气息渐渐平复下来了。
她冷静地推开江如练,只是遮不住那湿润的眼睫、咬出痕迹的唇。
“是师姐。”卿浅慢慢地拆那颗奶糖,压低了声音:“还是你……结契的妻子。”
江如练嘴角牵了牵,眼底倒映着卿浅,笑容也越来越明显。
她管不了那么多,重新把面前的人揉进怀里:“我就知道。”
语气格外骄傲,就差直夸自己真聪明了。
可惜翘尾巴的凤凰总会惹人注意,她耳朵一热,疼得呲牙咧嘴。
“嘶!疼疼疼!”
卿浅松口:“笨。”
她含着糖又说了一遍:“笨蛋凤凰。”
江如练根本不放在心上,正大光明地去牵卿浅的手:“师姐和我讲讲从前的事吧。”
“嗯,你从前叫凰凌天。”
江如练笑容一僵:“……骗我的吧?”
她当初也就随便说说。
“嗯。”
“师姐!”
凤凰的控诉惊起树上停歇的小雀妖。
小雀妖直呼受不了,怎么这也能找到老婆!
作者有话说:
师姐其实远没有表面上那么从容。
她在这段关系里从来没有高高在上过,会自卑会吃醋还会生闷气,会患得患失,在江如练看不见的地方写她的名字。
她本来不是纠结的人,是江如练让她拧巴。
呜呜呜马上就要写卿浅视角了,我怕大家不喜欢这样的师姐,觉得她人设崩塌,所以提前打打预防针。
作者在这里跪下了orz
第78章
立春刚至,山上的梨花破天荒的生出了花苞。
然而裴晏晏没空去探究原因,停云山内门弟子皆不敢擅动,唯有她亲自捧了茶给刚出关的师叔祖奉上。
递出的时候还悄悄瞄了一眼。
座上的女子发白发如雪,眉眼精致,单薄的道袍裹着一身冰肌玉骨,像是从古画中走出来的月中仙。
她也确实是古人,停云山曾经的大师姐卿浅。
自入门以来,裴晏晏听过无数有关卿浅的传说,什么力战饕餮、单挑黑蛟,什么天资聪颖、秉正无私。
夸她的话一箩筐,可真正遇见了裴晏晏才知道,这位前辈并不好接近。
“我……”裴晏晏卡了一下词,在低头时偷瞄卿浅的神情:“我受师命,将此间变迁诉与师叔祖听。”
卿浅“嗯”了声,声音很低,像一粒雪落在桌案上。
于是裴晏晏尽量简洁清楚地描述这几年发生的大事。
然而越说越忐忑,揣着的心惶惶不安。
无他,卿浅毫无反应,或者说根本不在意。
裴晏晏自认担任掌门以来,上到百岁老前辈,下到九岁中二少年,就没有她搞不定的人。
但眼下她是真的摸不准,师叔祖到底想听什么?
卿浅好像什么都不关心,无论是停云山的现状、人族的变迁,甚至是妖族与人族的矛盾都不值得她注目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