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少女端详着他,由衷感叹这人的骨肉得宜。
青年纤长浓密的睫毛在日光的照耀下宛如透明的蝶翼,鼻梁高挺,伸手上去能清晰地感知到他挺直的鼻骨,薄唇彷佛院中开得正盛的桃花花瓣。
面色虽有些苍白,却为他平添了几分脆弱的美感。
秦姝意侧了侧身,直视着窗外的日光,正午时分,日头最烈,照得她眼眶发酸。
少女伸手遮在眼前,复又闭上双眸,转过身子。 她握住青年安放在一侧的左手,掌心相贴,而后微微俯下身子,小心翼翼地贴上他微白的唇。
落下绵长而清浅的一吻。
秦姝意听见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声,脑海中却一片空白,眼角垂下一滴泪,直直地坠在青年柔软如绸缎的黑发间。
良久,她直起身,正要撤回手时,却发觉青年握得极紧。
秦姝意微怔,但她很笃定,眼前的裴景琛还没醒过来,这只是他下意识的动作。
她的眼眶越来越酸,只觉得心如刀绞,使力抽回手,又连忙将青年的手放回锦被中。
她匆匆站起身,又收好一边妆台上的两幅卷轴,随后几乎是逃一般的速度走出房间。
秦姝意不敢再有丝毫停留,出来后,她站在门口拂去眼角的泪痕,平复好心情这才面色从容地往前厅走。
这是最后一面吗?一入宫门深似海,宁婕妤来者不善,局势风云变幻,她还能再见到宫外的一番天地吗?
前路等待她的究竟是什么,宁婕妤为何要突然让她进宫,还有那个落在萧承豫手里的虎符......桩桩件件,疑窦丛生,她却一概不知。
只能被逼着走上前,与之周旋。
这些日子她都呆在国公府里,对于皇宫里的消息反而知道的没有那么灵通,只隐约明白高宗卧病在床,裴皇后在承乾宫侍疾。
郑淑妃此人是个直肠子,心里向来藏不住事,就算再有野心,她的儿子桓王也是一个扶不上墙的阿斗。
自立了皇储以来,郑太傅的党羽被严加管控,郑太傅本人又上了年纪,有些事终究是力不从心。
可是关于宁婕妤,她却没有听到高宗有任何制衡的举措,想来皇帝或许是觉宁婕妤母子人微言轻,此生最大的殊荣也不过是个藩王和太妃。
可唯独这对不让他费心的母子,才是真正的中山狼。
秦姝意也曾问过裴景琛,不若就此将这群人的真实身份捅出去,也能在高宗心里埋个怀疑的种子,日后处理起来也方便些。
可是世子却面色沉重地告诉了她其中的纠葛,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皇帝如今身子骨愈发孱弱,自然也不愿意再妄造杀孽。 何况,彼时他们手中还没有最直接最确凿的证据,能够证明宁婕妤和赵姨娘就是当年逃出去的赵家人,若是就此打草惊蛇,只会引火烧身。
想的再坏些,倘若赵家姐妹趁高宗心思不定之时,做出以死明志之举,高宗怜悯她们所表露的“忠诚清白”,自然也不愿再查下去,只会囫囵了之。
可是那时候,贸然将这二人身份捅出去的世子夫妇,就会成为众矢之的,也会牵连东宫和尚书府,成为高宗怒火的发泄口。
所以从扬州回来后,哪怕他们夫妻之间已经心知肚明,眼前的赵家姐妹分明就是逆贼余孽,却不能走露半点风声,只能暗中查探相关消息。
今日宁婕妤宫中女官进府,在秦姝意意料之外,可细细想来,却也是另一种程度上的情理之中。
现在人证物证都在她手里,宁婕妤就算知道自己在扬州豢养的“聚宝盆”赵永已经不知所踪,却不知道他如今是死是活。
宁婕妤能猜到赵永下药败露,必然被裴世子带走,再加上裴景琛现在还昏着,最好的选择自然是绑走他的世子妃,先行审问。
若是秦姝意回答一概不知也无妨,左右扣在宫里就是一个活人质,等那位世子醒过来入宫要人时,宁婕妤自然也能问出赵永的下落。
“要是没嫁给你就好了。”少女顿足转过身,不舍地看了一眼身后花草繁盛的庭院。
不嫁给他,他就不会有软肋,也不会再受人威胁。
虚空之中,她长叹一口气,回到正厅时脸上却早熟练地换了一副笑盈盈的表情。
“有劳素音姑姑久等,即时入宫吧。”
第88章
出府后, 她正要攀上家仆早已备好的马车,素音姑姑却凑了过来,语重心长地开口。
“世子妃有所不知, 如今宫中亦是草木皆兵的时节,从外面来的马车一概严查审问, 连外城都入不得了。”
她一面说, 一面伸手指向另一辆停在对面的马车。
“外城到内殿还隔着好长一段路,世子妃金尊玉贵, 劳累不得,奴婢已经为您备下了马车。”
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秦姝意同样推脱不得, 只得佯装一副乖顺的模样,热络地挽上女人的胳膊,赞道:“瞧我这记性, 还是姑姑您想得周到。”
这样说着, 脚尖一转, 果然也是朝着素音提前备好的马车走了过去。
少女姿容俊俏,夸赞起人时嗓音脆甜, 彷佛掺了一把蜜糖, 一双桃花眼亮晶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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