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南淮意从沙发上起来,强硬地温柔地把她抱在怀里,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发顶。许逐溪没有反抗,她还是安静地柔顺地靠在他怀里,额头挨着他的肩膀。
南淮意能够察觉到,泪水无声地浸润了他的衣物,落在他的肩膀的皮肤上。
泪不是冰冷的。
也不是什么锋利的武器。
但是他只觉得刺骨的疼痛从肩膀上传来。
从神经末梢到脑神经,再到四肢百骸。
像是一把刀子刺入他的骨头,再一片一片地剜掉了他的肉。
“对不起,对不起,逐溪,对不起……”他反复道歉。
他自己也分辨不清道歉里到底是参杂着什么。
他甚至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开始道歉。
南淮意忽然用手紧紧地握住她的两条胳膊,把她的身子扶起来,自己后退一步。他又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的额头上。
他跪在地上。
像是中世纪虔诚的信教徒向神父忏悔,在自己信仰的主的面前,剖析自己,坦白自己的罪行忏悔自己的罪责,再虔诚地表达自己的心意,传递自己对于主的最崇敬的无上的爱与荣光。
“逐溪——”
他低着头,紧紧地把自己的额头贴在她的手背上,“我的爱是真的,可我的爱是真的!你过生日的那天,我所做的一切,我和你说的一切,都是我发自内心的,我没有骗你一丝一毫——我不知道你会怎么选择,在你知道一切之后,但是我希望你按照自己的心意,不管你选择什么,我都相信你,我都听你的。”
他低声喃喃着:“你不论选择什么都可以,逐溪,无论你选择什么。我只希望你不要勉强,不要欺骗自己,不要害怕,做出你内心的选择……逐溪。我希望你幸福,我只希望你幸福,不论你做什么,只要幸福只要快乐……”
许逐溪突然猛地把自己的手抽出来。
南淮意慌乱地抬头去捉她的手,不安地喊她的名字。
许逐溪从沙发上滑坐在地毯上,沙发发出刺耳的“噌——”的一声,被迫在地面上摩擦着往后移了一截。她坐在他的对面,她看着他,伸出手,用力地环住他的脖子,抱住他。
她隔着短袖那薄薄的一层,在他的肩膀上咬了一口。
南淮意尽力放松下来,沉默着接受了她的一切。
许逐溪有点茫然。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是什么样的心情。
灵魂被撕成两半。
一半飘上天空,一半沉入地底。
她轻轻地用手抚摸着那个她留下的牙印。
“对不起…我不该咬你的…”
她问:“疼不疼啊?”
第七十九章
“不疼。”
南淮意跪在地上抱着她, “别哭。”
“不要哭,逐溪,也不要道歉。”
他说:“不是你的错。”
过了很久很久, 许逐溪没有再继续哭了。
她只是趴在轻轻地趴在他的肩头,手臂虚虚地环绕着他的脖颈,目光落在地毯上, 脑海里堵塞着许多念头,又似乎只是空空的一片, 什么都没有。
许逐溪觉得疲惫,在这样的哭泣过后。
她用下巴短暂地摩擦了一下自己咬出来的那个牙印,一触即分。
为什么要咬他呢?为什么要对南淮意生气呢?
她问自己, 是因为知道南淮意一定会包容吗?
许逐溪有点难过。
南淮意动了动小腿,连带着身子都稍稍地变动了一下位置。
许逐溪紧张地抓住他的袖子。
“你要去哪儿?”她问。
像只可怜的红着眼睛的兔子。
南淮意轻哂,兔子的眼睛本来就是红色的,他在心里告诉自己。
“不去哪儿。”他从地上抽了张纸巾,沾去她眼角的泪水。
他说:“我哪儿不去。”
“可是你还要我留在你身边吗?”
他把问题又换了个问法, “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是。
或者不是。
这两个不同的简单的答案背后, 都似乎牵连着很长的一串道路。
南淮意没有点明。
许逐溪没有询问。
但两个人貌似都是心知肚明的。
“你该怎么办呢, 逐溪?”他抚摸她的脸颊, “可怜的——”
许逐溪下意识地跟着他的话,“我该怎么办……”
一跪一坐。
一问一答。
言辞的卑微挡不住内里的强势。
“逐溪——”
他把她逼进沙发的角落,“怎么不愿意回答我呢?”
“你到底选择哪个答案呢?”
急迫的动作泄露出了主人难以掩饰的渴望。
“嗯?怎么不说话?”
许逐溪看着他,一副全然信任的姿态,胳膊还搭在他的肩膀上。
只是无助地摇头, 带了哭腔,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可怜巴巴的。
南淮意心软了,叹了口气, 安抚地拍拍她的后背,“……那就先不要想了,我们先不要想了……今天先休息吧,好吗?今天刚高考完,我知道你本来就很累了,下午又逛了很久……”
他的意图不经意地从自己的言语中暴露了出来。
一个想趁着猎物疲劳一天头脑不清楚,趁机设下陷阱来提高自己的捕猎成功可能性的狡猾的猎手;用个不大好听的词,这算是趁虚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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