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走过去抬起她的下巴说,不是我嫁,是你嫁,我娶,明白吗?
她说,这与殿下而言又有什么区别呢?
我说你想要什么?
她说我要的殿下一定都能给。
我说但是跟来的却不止你一个人,你怎么知道我就会选你呢?
她微微一笑,提裙把身边那个一脸懵懂的妹子踹进水里,说,现在殿下身边就只有我一个人了,不知殿下觉得如何?
我瞪她一眼,说你可以开始喊人了,然后也跳进水里,抓着那个女孩往岸边游,这湖水中养了很多莲花,每年要淘换淤泥,所以挖的不深,等我拽着那女孩上岸以后,她惊魂未定地看着我,我迅速在她身边躺下,我说等会人来了你就说是你救了我懂吗,她眼中露出震惊的神色,还要说什么,我捂住她的嘴说行了,照我说的做,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她点头,然后宫人飞快跑来,把衣物湿透的我们扶走,隔着人群我看到之前那个女孩站在一个宫人身后,惊慌失措的表情从她脸上慢慢褪去,她漫不经心地看着我,抬起手晃了晃一样东西。
我心想你可做梦去吧,我宁愿去做女道士也不娶你们这群小女娘。她仿佛知道我在想什么,捏着那东西向我示意,我定睛一看,那居然是我今日来见皇后时所佩的玉佩。我差点装不下去这这副落水的虚弱样子,忍不住想骂人,她却对我嘲讽一笑,把玉佩在手上甩了几圈,绳子结缠绕住手指,她握住玉佩,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随后转身离开。
第2章
等我被宫人服饰着换完衣服,又灌下去一堆乱七八糟的药,皇后马上过来看我,关切完我的身体以后她问我那玉佩的事,我就知道是这个结果,我只好先说能不能让她和我见一面,皇后却说陛下派来的人已经知道这件事了,我咬咬牙说那就是这样,就选她了。皇后安慰了我几句,大概意思是肯定不会亏待我的。我心里叹气,有种搬了石头砸自己脚的挫败感。
晚上的时候我去见我爹,我爹夸了我几句,他身边的一众大臣都沉默沉默再沉默,最后说到这个婚仪安排事项,我爹就反复强调要快准狠,抓住要点,尽快解决问题,着实展现了一番臣属们没见过的明君形象。最后几个人过来吹马屁,夸我嫁的好,利国利民国泰民安全靠我了,我不知道是心里有气还是被人要挟着同意了这门婚事,最后突然来了一句,不是嫁,是娶。
众人一愣,纷纷沉默不语。我爹更是怔愣了好一会才说,对,是公主娶亲,怎么会是公主出嫁呢?不愧是朕的女儿哈哈哈哈……大家也只好附和陛下说的对。说来也诡异,这件事一定下来以后,我弟弟居然真有苏醒的迹象,他那未过门的媳妇在他床榻前哭着照顾他,传到宫里大家都称赞她的品行,我爹听说了也夸她用情至真,照例赏了一堆东西,着礼部尽快操办公主婚典一事。这时候他好像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几分荒唐了,但事已至此,想收回成命是万万不可能的,他或许是觉得愧疚,特地从自己内库里调取了一些珍宝塞进我的嫁妆……不,是聘礼里,然后催促快点搞婚礼。
因为我娘死的太早,帮我置办嫁妆的是新皇后,她问我这宫中有什么喜爱的东西,我毫不犹豫地说金子,银钱,着实把她震撼了一下,她勉强笑了一下说,确实公主在公主府中居住花销不小。等到了该带什么宫人去的时候我们都不约而同的沉默了,这时候又要提起那个老问题了,如果我是皇子,那么这群随侍的宫人里必然有一批女人是用来睡的;但我是公主,照理来说老宫人与管教宫人是少不了的,可我又不是嫁驸马,我是娶世家女,皇后被绕晕了,索性叫我从她宫中随便挑人,我打包走了我以前宫里住着的几个宫女,还有我的幕僚,她是我宫中的管事宫女,缺什么都不能缺了她。等到开府那日,皇后先把这群人打包送进府邸里。随着婚期将近,我弟弟病情大有起色,这更让我爹深信不疑,宫中人原本将信将疑,见到这一幕都觉得此事果然是暗中有鬼神阻扰。在成婚那天皇后匆匆忙忙把我送上婚车,公主成婚自然是在公主府里,可惜和我成婚的那位家道中落,亲友寥寥无几,婚礼也称不上热闹,皇后到场说了几句勉励的话,完成了皇帝下发的任务后就回宫了,剩下的人看完热闹也散了,我看着这清清冷冷的婚宴,喝完手中的酒打算回去歇着,偏偏有人说这不符合礼仪,我说什么才叫符合礼仪?这时候新娘把盖头一掀开,说,我去陪公主歇着,这应该符合礼仪了罢?
回房的路上我有些醉了,我问她你叫什么,她说她叫程轻,我说哦,那你今天果然是成亲了,她说还不是多亏了公主,真是感激不尽。我说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她扶着说,我要的就是公主身边这个位置,除了我之外,公主身边不会再有别的人,我既能凭此抬一抬身份,又不必被拘束在后院中当一无知妇人,何况公主也需要我不是么?
我说你胆子倒是很大,你就不怕那时候我不选你?
她轻声说是啊,若是公主那时候就是不选我怎么办呢?她说着展开我紧攥的手,吹了吹掌心的汗,说,公主既然成竹在胸,事事都尽在掌握之中,此时又为何要害怕呢?
我说因为我这辈子还没想过要娶一个女人,程轻说凡事都有第一次。我笑了,说凡事也未必尽如人愿。她将我送进房间,亲自为我卸去钗环,解下婚衣,说事已至此,殿下不如好好歇一歇,睡上一觉。我想也是,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看到她垂首吹灭烛火,只留下一只红烛在桌上,而后撩帐在我身边躺下。我说你这是做什么,她理所当然道难道我们要分房睡?我说那倒不必,你可以睡在床下。她懒洋洋地说那样于礼不合,我说不合的地方太多了,也不差这一件。她说难道你想第二天伺候的人进来看到以后,回报给宫中?我心想这确实是一件麻烦事,索性道随你吧,她在我身旁安静躺着,我从未与人这样睡在一处,这床帐内以合欢香熏得软暖,我倦意难耐,终是忍不住沉沉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