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不知道为什么好多错别字……立马改掉。40
他将上车后就被赵远一直放在膝盖上的自己的包袱拿了回来,放在一旁。
“有点怀念以前的京城的景象了,去看看。”他说。
车厢里的气压一下子低沉了下来,不复刚刚的松弛。赵远没有再回答他的话。他点点头,掀开侧脸往车外看去。
问全以为话题就这样过去了,用手去拿包袱里的一个白玉盒子。
就在这个时候,赵远突然间放下了帘子,道:“哥哥不信任我。”
问全的动作顿了一下,拿到手的盒子在包袱里突然砸落到车厢底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赵远没有去看是什么掉落,目光没有一丝一毫从问全的脸上移开。从问全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他棱角分明的轮廓,却并不轻他神色中所包含的意义。
问全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挠了一把,又疼又麻。他感觉有一种莫名的苦涩的东西从喉咙滑了下去,融进了血液,流遍了全身。
“不信任”这三个字说出来,他觉得十分的荒唐,有一天在他们两个之间也会存在这样的字眼。他明明不是这个意思,可是他又不得不承认,自己表现出来的就是这样。
问全艰涩地开口:“麟儿永远是这个世界上我唯一信任的人。”
他边说着边将那敞开的包袱又动作迟缓地绑上了,赵远看见他的手微微地颤抖。这个发现像一根极尖极细的刺一样扎进了赵远的眼睛里。
他不可遏制地闭了一下眼睛,然后又睁开,周身的气势柔和下来。
“哥哥,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是支持你的。但你不能瞒着我,把自己陷入危险之中。”他说。
我不会的。问全想斩钉截铁地这么告诉他,就听见赵远继续说:“不然的话,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
一行人走了四天,这才在第五天的早上到达京城。还未到城门口,一路过去,问全已经不知道听到了多少乞丐的乞讨声和哀嚎声。
萧璒在位的期间,问全每次出京城从未见过一个乞丐。不过短短数十年,一切的变化却如此之大。
他本想下车去看看,但赵远却拦住了他。
“哥哥若是现在下车去,只怕最后回来的时候连衣服都会被抢走。”赵远说。
他神色淡淡的,但问全却从其中看出了认真与严肃。
车马行至城门前,还差几步就听见有人喊:“停车,停车!”
车外传来王坯的声音:“卢公公,什么风把您这老身板都给吹过来了。”
他话里带着嬉笑和不屑。
问全隐隐约约地觉察到什么,刚想掀开车帘,赵远却突然非常用力地按住了他的手。
问全有点惊诧地转头望去,发现赵远的眼中带着陌生的狠厉和不退让。
卢公公尖细的嗓音响起。
“什么风不要紧,老奴是奉太子殿下之命,来接问全师父回去的。”
“问全师父。”他喊。“殿下已经在承天寺为您打点好了,你随咱家过去就行!”
赵远没有丝毫的意外和质问,反倒是看起来十分冷静。问全没有想到,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目的地。
他反倒欣慰笑了,“麟儿要比贫僧想象得更厉害。”
他另一只手覆上去,盖在赵远的手上。
“我不会让自己有任何危险的。”他一字一句的说。因为他的身后还有萧远麟。
赵远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只是定定地看着他,眼里像有火在燃烧。问全侧过脸避开了他的目光,将他的手拉开,然后掀开车帘。
他没有去管周围王坯和陈氏两兄弟诧异和怀疑的目光,走上了卢公公早已备好的马车。
他从车后方望去,从被风掀起的车帘的缝隙中,隐隐约约看见赵远的马车还停留在远处,直到在他的视野里慢慢形成一个黑点,然后消失。
卢公公与他同乘一辆车,不知道是他德高望重还是有监视问全的任务在身。
卢公公皮笑肉不笑,“问全师傅与赵世子看起来十分相熟,老奴怎么没听太子殿下提起过?”
问全放下车帘,淡淡一笑,“不过是在路上偶遇罢了。赵世子对佛学极为推崇,与佛有缘,贫僧偶得机缘与他相识,也算得上是萍水相逢。若要论起相熟倒还谈不上。”
卢公公满意地点点头。
“问全师父明白就好,这赵世子是赵将军的儿子,自小顽劣不堪、不思进取,难登大雅之堂。太子殿下让老奴前来,也是想让老奴提醒问全师父一番,莫要误了自己的前程。”
问全状似听取般认真摆出倾听的模样,心下却不由觉得好笑。赵远名义上是赵厉的儿子,无论如何也轮不到卢公公指指点点。不要说什么顽劣不堪,即使是赵远如何伤风败俗,问全心中自有自己的定夺与取舍。若是他好,问全只会开心与自豪;若是他不好,问全也会倾尽所有去帮他改正。
他不想去听这些话,索性放空了心思在心里一遍遍默念佛经。卢公公讲的话全成了耳旁风,一句也没吹到问全的耳中去。
一直到马车驶过承天寺门前的石板路,缓缓停了下来,卢公公才停住了嘴皮子。
“问全师父,承天寺到了,跟咱家来吧。”
问全心里念到半截的佛经戛然而止他忽然生出几分近乡情怯,不敢去掀开那轻飘飘的门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