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拉扯
然后青年的眼睛望了过来,深邃黑沉的瞳孔里,映照出问全的双眼。
问全猛地低下头,忍不住往下压了一下兜帽,这才觉醒他的动作实在是过于明显了。
赵远在离问全还有几步远的地方停下。他没有像三人一样骑在马上,而是翻身下马。走到问全身边。
“他是谁?”
问全听见他的声音,就觉得呼吸骤停。如果不是胸腔里震耳欲聋的心跳声在提醒着他,问全几乎以为自己又陷入了另一个梦境当中。
赵远三人不约而同地悻悻一笑,也下了马来。
“不过就是一个和尚罢了。赵远,你怎么这么慢?”
这三人看起来像是有点忌惮他,说话的时候都有点小心翼翼的。
赵远看着自己身旁这个带着兜帽的人,他的感觉是那样的熟悉,带着天生的灵魂的致命吸引力。
“就是他。”赵远听见身体发出呐喊的声音。他缓缓伸出手去摘这个人的兜帽。
问全神经一跳,立马伸手抓住了他的手。一直回避着赵远的眼睛终于无法逃避,一看才发现赵远不知何时竟凑到了问全的眼前,那双黑沉的眼睛里占满了问全看不懂的思绪。
问全往后退了半步,然后被赵远的手反抓了一下,用力一扯,竟跌进了赵远怀中。然后问全只感到头上一轻,那兜帽被人随手一甩,不知飞到了哪里。
没有兜帽的遮挡,问全可以清晰地看到赵远全身的所有细节。
他高了,和自己一样高。他是这样的容貌出众,想定是遗传了萧璒和皇后娘娘的美好。小时候微微的婴儿肥现在也没有了。赵远几乎全身上下没有一点问全熟悉的地方,可是问全就是能够一眼认出他来。
他想问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吃得好吗?有没有受苦?可是话到嘴边又想起眼下的情形,想起萧麒,想起这十年的蹉跎,最终说出口的只有三个字。
“……赵施主。”
问全清晰地看见,在自己说出这三个字之后,赵远平静的脸上却突然出现了一种极度的愤怒,但那种愤怒一闪而过,像极了熊熊燃烧的火焰,突然间一下子全归于无,然后又陷入到了冰天雪地一样,面覆寒霜。
“你叫我什么?”赵远咬牙切齿地问。
他生气的样子还和小时候一模一样。问全心中酸楚,强忍着哄他的冲动,站直身,礼貌而温和地说:“方才听三位施主喊赵施主,想来应当是没有叫错。”
周围三人看得瞠目结舌。
王坯悄悄朝陈得路耳语:“赵远那副样子,怎么看起来要把人家和尚吃了一样?”
刚说完,赵远像刀子一样的眼光就射了过来,像要剐了他一样。
他像死神一样,拿着弓,一步步朝王坯走走过来。王坯大气都不敢出,心里直抽自己耳光,为什么要作死多嘴。
其他人不知道,王坯和陈家两兄弟可是和赵远相处最多,最知道他那股疯劲。这赵家失散多年的儿子,找回来的时候就是个会咬人的!
换在平时,王坯哪里敢惹他?但耐不住赵远今日实在是过于奇怪。
赵远走到他面前停住,拿着弓的手一动王坯不受控制地闭上了双眼。过了一会儿,好像没什么动静,他又悄悄睁开,才发现自己丢在一旁的佛珠被赵远拿去了。
呼!他长舒一口气,没好气地暗自吐槽。想要不能直说,这东西谁看得上啊,吓死小爷了。
赵远看都没看她,将佛珠拿到问全面前,神色阴寒。
“这是你送给他的?”
问全如何也没想到他会问这个,而且自己竟然也不知为何也有一点心虚,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回他。
他这也算是默认了,赵远眸中怒火烧得更旺。
“你的佛珠只能送给我一个人。”
第19章 拉扯
问全被赵远一手拘在怀里,身后的赵远一下有一下无地用马鞭抽着马,不过力气却几乎没使,硬生生地叫那马,走出了凌波碎步来。
身后王坯和陈得路两兄弟不得不学着他们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王坯是个嘴碎的,耐不住性子,记不住教训,又嚼起了舌根。
“咱们这么走,走到天黑,那都到不了城里。”
陈得路赶忙竖起手示意他噤言,偷偷瞄了一眼赵远,见他好像没听见一样,这才放下手责怪地瞪向王坯
王坯以为赵远听不到,根本不管他的暗示,直接绕过陈得路去他弟弟旁边继续说。
“你说赵远不会是中了邪了吧?这平日里我可没见过他对谁这么有耐心。
而且这和尚要去京城就去,干嘛非得咱们带他呀?”
陈得玉也是觉得十分反常,附和:“确实。”
这和尚也是莫名其妙,方才赵远还没过来的时候,陈得玉记得他分明是要让他们几个带他一起的。可是方才赵远问他要去哪的时候,这和尚却又不说,非得等赵远逼问才肯说自己要去京城,然后半强迫地被赵远推上了马,四人行强行变成了五人行。
他们离得又不远,说的话赵远和问全怎么会听不到,但是这两个人心思没空分给他们。
问全看着赵远搂着他的手出神。赵远的手手指纤长有力,骨节分明,和问情记忆中的样子大相径庭。
但问全在意的并不是这个。刚才赵远扶他上马时,他清楚地看见掌心上有几道深深的划痕,结的痂还是鲜红色的,想来应该是新伤。手上的茧子也很多。这十年来他吃过多少苦,问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