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缠不休(三)
身后的人似乎自言自语上了瘾,继续道:“想来这郎才女貌,有情有义的,本该是天作之合,却硬生生让我拆了散,不知又招多少人恨。”顿了顿,声音贴近耳后,缓缓吐道,“尘儿,你可有恨?”
苏尘儿闭着眼,并未开口。
华以沫轻笑的声音传到苏尘儿耳朵,连带着一阵阵热气,染得那小小的耳廓微红了起来。
苏尘儿的面色,却有些苍白。
苏尘儿的身子在华以沫的药物下飞快地好转。
这日午后,华以沫从药房归来,手里拿着一个小碗。碗里是深棕偏黑的液体,而碗心,则静静浸泡着一粒黑色药丸。
苏尘儿神色平静地坐在床沿,望着华以沫手里的碗,淡然道:“如何服用?”
华以沫笑笑,道:“只需服用那药丸便可。”顿了顿,“你不好奇这是什么药么?”
苏尘儿抬眼望了望华以沫,然后,摇了摇头。她也不多说,直接拾了那粒药丸,然后放入嘴中。
药丸并不似表面看起来那般苦涩,反而带着淡淡的植物香气,味道也有些辛辣涩然,却也并不十分难以下咽。
华以沫在苏尘儿身旁坐了下来,静静地望着沉默的苏尘儿。
“药效是多少时间?”
苏尘儿偏头问了一句。
华以沫转了转眼珠,思忖道:“预计是一刻后生效,至于持续多久么,我也不太清楚。之前的剂量太重,伤人神智,这次我减轻了,不知效果是否有损。”
“嗯。”苏尘儿轻轻应了声。垂着眼等待着药效的发作。
一时石室里安静得只听得到两人的呼吸声。
药效来得比苏尘儿想象中的药突然许多。前一瞬还清醒的意识,眨眼过后便模糊开来。整个人仿佛突然被拖进梦境之中,着不到边际。眼皮软软地耷拉下来,覆盖住了涣散的眼珠。
华以沫等待着苏尘儿的头彻底垂了下来,呼吸平顺,看起来就像坐着睡着了一般。她笑了笑,然后举起手里的铃铛,轻轻摇晃了下。
铃声清脆。
苏尘儿的眼突然睁了开来。仿佛被噩梦惊醒的人。
眼神挣扎。
铃铛在华以沫指尖,又被摇晃了下。
苏尘儿的脸上,渐渐浮现出忍耐的痛楚。冷汗瞬间便浸湿了后背。
那铃声听在苏尘儿耳里,仿佛是魔咒一般。头部随着每一次铃声的响起,剧痛便烈上一分。感觉就像是有人拿着一根长刺,随着铃声一寸寸刺进头颅里一般。
在铃声响了五次后,苏尘儿的指甲已经掐破了自己的手心,开始流出血来。而那唇,早已被自己咬破。
华以沫皱了皱眉,停下摇铃,从怀里取出一块锦帕,俯□轻轻擦过苏尘儿被鲜血染红的唇。
苏尘儿脸色随着铃声的停止渐渐松缓下来。
华以沫将手中的锦帕塞进苏尘儿手心,止住了那鲜血。
“不要弄脏玉塌噢。”华以沫在苏尘儿耳边轻轻道。
话再说,手却一晃,铃声重新响了起来。
苏尘儿方平缓下去的神情再次被痛苦布满。那根隐形的刺也开始重新刺入头颅。每一寸的推进,都让人头疼欲裂。苏尘儿挣扎着朝华以沫伸出手,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臂。摇了摇头。
“很疼么?”华以沫望着苏尘儿停下来喘息,出口问道。
苏尘儿兀自咬牙忍耐,并不接话。
“还这般倔么?”华以沫无奈地耸耸肩,另一只空着的手接过铃铛,又摇晃了一下。
苏尘儿手瞬间收紧,唇角忽然流下血来。
下一瞬,成功晕了过去。
华以沫望着被痛晕过去的苏尘儿,顿了顿,伸出手,食指轻轻擦拭过苏尘儿唇角的血迹,然后放在自己眼前。
望着那丝指尖鲜红,忽然笑了起来。
“苏尘儿。呵,真是有趣的人儿。”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卡了卡文,现在才写好……
☆、纠缠不休(三)
“主人,主人。”
天甫一亮,阿奴就过来唤华以沫。
“嗯。”华以沫听到声响,睁开了眼睛。
“主人,又有人过来求医了。”阿奴低头答道。
华以沫的声音静了静,方轻轻道:“我知道了。”
“主人。”阿奴悄悄抬起头,望着薄帘中的两个人影,轻咳了一声,道,“这回比较特殊……”
“噢?”华以沫口里应着,侧头却望向也醒转过来的苏尘儿,唇角含笑,看不出意味,手里把玩着对方枕间的一缕青丝。
“来的是百晓楼的玄、黄两位护卫。”阿奴接着道。
华以沫手里动作顿了住,眼神一下子深邃起来。
“百晓楼么……”华以沫喃喃重复。
“嗯。主人可要见见?”
苏尘儿望着若有所思的华以沫,后者把玩着她青丝的手渐渐收了回去。眼底波光闪动,一时倒晃得整张沉寂的脸生动起来。
华以沫的视线对视上苏尘儿的,唇边勾起一丝弧度:“尘儿可要同我一道?”
鬼医窟外。
玄三静静地站立,眼神眨也不眨地注意着鬼医窟的动静。
他知道,这一次,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两日前情景浮现在脑海。
“阿玄。你知道这一次去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