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缠不休(二)
“不是还有易大神医吗?不知这两人孰高孰低?”
说书人点点头,接道:“这话问得好。易远得妙手神医真传,倒也颇有一分能耐。只是据说,鬼医医人,金针十三,对症下针,针到必除。这般看来,倒比易远快了不是一点两点。而且……”说书人顿了顿,方凝了神色,将声音提了提,道,“不要忘了,鬼医出名之时,方才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这才是最可怕的事。”
众人被说书人一提,方才想起他们口中的鬼医,比之二十有余的易远,当真是年轻得过分了。而这医术,却丝毫不逊于对方。谁都不敢保证,假以时日,鬼医的医术会恐怖到何种境地。
若鬼医只是个大夫,自然是武林之福。只是如今,当真是福祸难料。
“庄主,需要的物件已准备齐全。还有别的吩咐么?”说话的正是风秋山庄的管事风启。他是风氏的旁支,却因能力出众而担任管事已有七年,如今四十有二。
风一啸摆摆手,道:“不用了,你做事我放心,便先下去罢。”
“是,庄主。”风启望了眼对自己笑了笑打招呼的风苒,然后退了出去。
风一啸转头继续问风苒:“你可有把握?”
风苒耸了耸肩,道:“我尽量罢。”
“嗯。那你现在就启程罢。我让定儿跟着你。”风一啸沉吟道。
风苒闻言,连忙摇头拒绝:“不用了爹,大哥这几日已经很忙了,到沉渊也不过几日的路程,不用那么麻烦。我会在二姐成婚前赶回来的。”
风一啸还是有些不放心:“谁让你平日练武偷懒,要不是没有比你更合适的,我才不会派你过去。这样吧,我派几个手下跟着你。江湖险恶,万不能冲动行事。”
“知道了,爹。”风苒笑了笑,道,“为了二姐夫,我一定努力将人带过来。”
鬼医窟。
华以沫坐在浴桶旁,不时往下面丢进些柴火,好让那水继续翻滚,保持热度。目光则带着探究意味地落在水里的人身上。
苏尘儿双眼紧闭,□的香肩瘦削圆润,因为热气脸颊湿润泛红,而埋在水里的身子却微微颤抖。青丝因为沾湿贴在脸颊两侧,睫毛颤得厉害,红唇愈发艳红,脖颈修长,锁骨精致,一路蜿蜒至水面。
那水,并非澄清之色,竟是带了微红。
华以沫掐了掐时辰,从旁边放置的几个瓷瓶了挑了较远的那个,从里面倒出一粒白丸来。
然后,伸出手去,将药丸递给某人。
冰凉的手指触到热意滚烫的红唇。
华以沫认真的眼神,忽然晃了晃。然而很快,便重新恢复了平静。
她一手钳了苏尘儿的下颔,让她微微张开嘴来,然后将药丸塞入唇齿之间。
一时湿润之意触及指尖,指甲碰触齿背时发出清脆的一声。
意识早在模糊边缘的苏尘儿只觉得浑身滚烫,整个身子仿佛被什么挤压着,连骨骼都发出错节之声。
每一寸肌肤,都敏感到仿佛微微一触碰就会破裂开来。而身旁微微晃动的水,每时每刻都在向自己施压。
而唇齿之间,忽然滑入什么东西。
一股暖流顺着喉咙滑下。
脑海里有一根弦,突然啪地一声,断了。
整个身子,彻底沸腾起来。身体内部仿佛点燃了一把火,蹭的燃烧起来。
周身的挤压,顿时化作外部与内部的倾轧。身子在承受两者互相抵触争斗的压力。
有那么一瞬间,苏尘儿以为自己快要死了。
意识将离未离,只残留了一丝丝牵连着这具饱受痛楚的身子。
有一抹冰冷,忽然从模糊的意识里冲出来,游走在自己轮廓上。
一触,即收。
而随着那短暂细微的碰触,身体仿佛也随之安静下来。火势渐缓,身体放松。
唯一那丝执着的神智,也随着身体的松懈,而彻底涣散开来。
华以沫望了眼随着白丸入口而呼吸急促的苏尘儿,从怀里取出一个木匣。
苏尘儿的身子似乎在被烧烤似的通红,那水也随之愈发红了几分。
华以沫打开木匣,里面安静躺着十三支长短不一的金针。
她取出金针,手指稳如石,然后寻了穴位,毫不迟疑地刺下。
金针小半截破开苏尘儿吹弹可破的肌肤,颤颤地停留在穴位之上。
一根。两根。三根。
华以沫下手越来越快,丝毫不受空气里的水雾影响,仿佛那些穴位早已深入骨髓,不必辨清便能一一指出。
不一会,苏尘儿的肩膀之上,已插了七根金针。
作者有话要说:为什么觉得最后那段写得好暧昧……咳咳
☆、纠缠不休(二)
浴桶里的水色多了几缕细细的血丝,缓缓飘荡在水里。
华以沫掐准了时间,一刻方过,便抬手将那些金针都取了出来,收入了木匣中。
苏尘儿昏厥地靠在浴桶边沿,水雾将那清丽的容颜缓缓氤氲出一层薄纱,染上那一头柔顺青丝与纤长的睫毛。
华以沫则手撑下颔依在桶沿上,饶有兴致地凝视着苏尘儿安静的容颜。
顿了顿,伸出手,拂去了苏尘儿脸上的水滴。
以及那睫毛上欲落未落的水珠。
阿奴捧着换洗衣物进门时,瞧见的便是自家主人托腮望着昏迷美人的场景。周围一片缭绕水雾,将两人包裹其中,显得迷离而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