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分离
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嘴唇上,他说:“…以后我们从长计议…!”
到牌坊下,暮色已有西沉之势,虹影走回自家的弄堂和院落,一路上碰到了几个面熟的租客和阿根。
“又出去啦?”阿根不识好歹地问。
穿士林蓝布衣的李妈在门檐下盼望,就好像她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
“囡囡,囡囡,你总算回来了!”李妈一路喊着,回手立即关门,跟在后面探头探脑的阿根吃了个闭门羹。
“你这个小囡,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你怎么可以这样的啊?你这样是要搞出事情来的…”关上门便没有外人,便可以数落她,也可以顺便让她准备应对接下去发生的大事:“你先不要回房,小姐要问你的话,你随我去正房…”
虹影才不会随李妈去正房,拉她的大衣,大衣被揪下,围巾也掉在路上,她没规没矩地一路跑起来,发钿掉在廊檐下的青砖地上。
“囡囡,囡囡,你回来,你回来!” 李妈追赶她不上,只好失声叫,淑婉听到声音,跨出正房的门槛来,只见虹影后脑勺飘起两条黑而长的大辫子,消失在东厢房的门厅后面。
“啪!”响亮地,让淑婉心脏噼噼狂跳的,是她关门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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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分离
立即上门闩,进入这十七年来生于斯长于斯的闺房,帷幔轻挂,帘幕轻垂,她脱了皮鞋,也不穿上房门口放的整整齐齐的绣花拖鞋,一双雪白绒袜着地就往床边走,她的绣床,就好像一个独立的小房间,她把外面为过新年刚换上的喜鹊报春帐子放下,自己住进了这个房间里的小房间,门和帐子两层阻隔,使母亲和李妈此起彼伏的叫门声听上去不那么刺耳。
主要还是李妈,囡囡,囡囡,一叠声。
母亲只是叫了开头两句虹儿,在李妈连珠炮无果之后,颤巍巍道:“虹儿,你…出来说话…”
话音未落,便是响亮的“啪嗒”一声,紧接着清脆的瓷碎声音,李妈惊恐地“哎呀”乱叫:“小姐,您,您怎么了?”
母亲心脏不好,受了刺激手脚抖动不停,大概碰碎了门口花架上的万年青,虹影撩开帐子,往门口走两步,听得门外母亲悠悠吐出一口气,颇为凄凉地说道:“不要紧的,死不了的,暂时是死不了的。这边事情没办完,横竖她爸爸会在阎王爷面前替我说情。我去吃药,彩芝,你把这打碎的花盆收拾一下。”ʟᴇxɪ
“那,囡囡…,囡囡呢?”
“她…?”淑婉扶着墙,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出门厅:“她既不理你,你这样守着她有什么用?算了,随她去,随她去吧....”
都走了,那脚步沉重的不再回来,那脚步轻快的拿了苕帚畚箕一边收拾残局一边碎碎念:“真是不听话呦,小时候那么乖的一个小囡,怎么遇到这种事就犯了糊涂…”
虹影悄无声息地在屋子中央站了会,直到李妈的碎碎琐语远不可闻,才回到床沿上,木滞呆呆地坐下,她人懒得动,也不知道自己脑袋里在转些什么念头,一会儿觉得衣兜里有什么东西硌着腰,伸手到兜里掏出来两样东西,一是自己用手帕包起来的二十块钱,一分钱不曾花,原封不动;另一样,小小的四角形,火柴盒子大小,精致的玻璃瓶,镀了玫瑰金的瓶盖上画着一位金发碧眼的美人,美人发辫上插了两朵粉红色鲜艳欲滴的玫瑰花。
一共五盒,藏匿起来麻烦,李妈收拾房间总会发现,所以只取走一盒,准备贴身携带,她拧开金发美人瓶盖,把玫瑰香盖在鼻子上闻。
贪婪的、不知节制地,鼻子被香味侵袭了,眼睛却像沙漠似地干涸,她临别时在他面前落了一些泪,现在觉得落泪也是乏味,身后有两个雪落梅枝的锦缎枕头,她身子软软地靠了下去。
虹影走了,幼成并没有立即开车。只见她走几步回过头,梧桐树落得片叶不存,夕阳在车前挡风玻璃上反射出金光,隔着金光他忽见她往回走。
走着走着一路奔,此时没有风,她跑出了一阵风,红色围巾和长辫子旗帜似地飞扬。他打开车门,掀开袍角,黑西裤下的黑皮鞋踩着灰色水泥地大踏步往前迎。
不记得当时路上有没有旁人,她冲进来他展臂把她拥紧,她攀着他的肩膀急促地说,不管有没有将来,以后也不知怎样,她爱他,只爱他,永远爱他一人。
一时间冲动无比,她从没说过爱他,喜欢两个字都难以启齿,他立即的反应是就地把她抱走,塞进车子里,油门一踩,戏不唱了,北平不回了,沿着这条马路开,白天开到黑夜,汽油开光了,把车子抛下,去往谁也找不到他们的地方。
“晴翠儿,改明儿我和你携了七哥儿,去个不知名的地方隐姓埋名,这没落王爷我当的实在太累了。” 募地想起故去的父亲,当时阿玛对娘说的这句话。
他才三岁,奶嬷嬷喂他吃羊奶桂花糕,隔了珠帘,他看见娘钻进阿玛的怀抱里。
还是分离,看她消失在日渐下沉的夕阳中,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一缕残晖落在小马路转角人家红色的屋顶上,估摸着她大概已经到家了,也许正在应对着她母亲的质询。
“你放心吧,你有你的办法,我也是有我的办法的。”她围巾一裹,把辫子裹进去,抿着小小的唇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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