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迷倒
“元宵有灯会。”
元宵的灯,难道真能带来一线光明?她摇头道:“小时侯有李妈陪着是可以出去看看灯会的,现在长大了,特别是今年….”
“今年怎么了?”
今年退了亲,成了嫁不出去的姑娘,更要顾惜名声,就怕别人闲话。
她不想说,退亲的事情她想都不愿意想,那一件中途夭折的亲事,是她十七岁来最被人作践的经历。
简直不能说话,一说话堆积起来的,全是令人颓丧的情绪。她低了头,脖子里还是绕着那条红围巾,红色的穗垂在蓝色大衣外面,因为是夜里,一色地看不分明。
他看她这样,知道她心里不好受,他听大庆谈过一些,因是局外人,了解的不够细,只一句话,道好事不成。也许是没钱,他想,这样的没落儿家庭,什么都与经济相关,钱袋子底下像有个洞,只有往外漏的份。他遥远的几乎不可追溯的记忆在脑海里浮沉,他估摸着在这个时候,需要说些她爱听的话,给她鼓鼓劲,同时也是他的真心实意,不带一丝矫情。
话头起的轻松,他玩笑似地说道:“你这么一说,我感觉我一点活路没有,只好寄托于你上学。这倒不是为了我,学总要上的,你又不愿半途而废,以后还打算到社会上做事呢。这件事有点迫在眉睫,过了正月,学校就开课了,别人或有这样那样的顾虑,你有自己的主张,即收回了退学申请,就应该抗争一番…”
抗争一番,怎么他也是这样想的吗?她可从来没有放弃过抗争。可是有的时候,真的争不动,她的骨子里虽然有父亲的叛逆和坚定,也有母亲的软弱和顺从,她得提着一口气,整个人疲累十分,疲累地夜里都睡不好,认命或许是一种容易的解脱方法。
“我不知道…”她说,回顾过来,眼里涌现出来的是难以克制的哀愁。
瞧着让人心疼,他拉过她的手,温柔地圈在自己的手中心。
“总有办法的,你放心。”
说到这里,该到的地方终究到了,因为他是严幼成,车子不能停在正门口,停在旁边小街道一盏忽明忽暗的路灯下。他说一句,我先下车了,她才忽然意识到一股热流,像泉水似的,从心头喷勃而出。
情之所至,如洪水泛滥,她不记得从哪本书还是哪部电影,看到过这样一句句子。
“你瞧瞧你,说了这番丧气话,把我一颗蠢蠢欲动的心堵了个严实,没半点生机…”临别了,他说些活跃气氛的话,一边微笑着,一边拿起帽子戴在头上。
“幼成…”她深情地叫ʟᴇxɪ一声。
他抬头,帽子成就了半边脸的阴影,帽沿下他的鼻子和嘴唇,线条干净利落,好似画报上的西洋绅士。
凝眸总有半晌,忘了是谁主动,她又被他抱入怀里。
“你放心,我有办法的,我会找到机会,过年前,或者过年后,我让人通知你,总要再见上一见,到时候…”
到时候....,话到唇边了,他又缩下去。
在这条幽暗的小街上,他下了车,帽子戴的低低的,围巾包住嘴,翡翠饭馆也是他常定的场所,外表不奢华,里间别有洞天,他在一侧小门边停下,敲门前想起在车里的她,他想她也许正隔着玻璃对他观望,回头看,路灯下,她歪着脑袋,趴着玻璃窗。
第五十五章 迷倒
幼成进去一刻钟左右,虹影才在小路的陪同下下了车,走的是正门。
门外有门童,门里有接应,小路说是严老板设的席,接应的是位皮光肉滑的年轻小伙子,笑容可掬地陪同他们往上请。
“严老板的包厢在三楼,您脚下留神。”
走的是旋转楼梯,台阶是扩散型的,的确得注意一些,不小心容易踩空。
她低头拾阶而上,耳边时有乐声、碰杯声和人们的说笑声,晚上十点多了,依然觥筹交错杯来盏往,形形色色寻欢的人刚转场。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一方角落有一方角落的蝇营狗苟,这个时间在这个城市这样的地方,她添加了小心,确保每一步路走的分明。
“娄小姐。”忽然有人叫她。
她停住脚步往上瞧,往下走来一个人,在她面前停住了,中等的个子,穿西装打领带,方口阔面,面熟得很。
“这么晚了,还能在这儿遇着娄小姐?”那人笑着说道。
她想起来了,他叫钱家平,是促成她退婚的功臣。
“钱先生。”她点点头:“我是陪丽芬来吃夜宵的,没想到这么巧遇着您。”
“陈小姐也在?那真是凑巧了,陈董也在,二楼设了个席,要求我也出席。”钱家平喝了点酒,兴致比平时高昂:“对了,陈公子也在呢,刚才我们私下聊了聊,他还说到了你。”
什么,陈彦柏也在?这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扇门,全凑到一块儿了。
“是吗?这我得通知丽芬,我们在三楼。”她下意识地顺着楼梯往上瞧,生怕陈彦柏这时候也走出来,见了她总居高临下又有些迷恋的眼神,想想还是早点脱身。
可是家平占着上行的路,两只眼睛带笑望着她,这楼道有着高远的屋顶,悬下来一注水晶吊灯,他自己在兴头上,流光溢彩的灯光下只觉得她今天比上次见到时还要清丽三分。
“上次那件事,你还好吗?家里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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