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那个人的好心反而使我更加沉溺于其中。
“从那之后那群人就更加变本加厉啦,但是我还是长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哦,是不是很了不起?没有变成反社会人格什么的。”
我看着自己的掌心,眼前出现了晕影。
“后来我发现了,你说的改变自己这个方法,是不对的,我觉得还是改变环境比较好,所以我也考来了东京都,果然环境变化之后,身边的傻逼就少了哦,而且我也成长成立派的大人了,你肯定很难认出我了。”
“在你消失之后,毕业前我偷偷流进网球社的部活室,看了应该是你的那一届的纪念册,但是意外的那一年的纪念册消失了,同时毕业生手册上也没有一个叫‘降谷’的人。”
就在我快要以为那只是虚无梦幻的泡影的时候,反倒是往日里一直欺负我的那群人解答了我的疑惑。
“她们告诉我,你叫降谷零,在东京就读警校。”
“所以只需要想想就明白了,什么机关会需要把一个人在这个世上的所有痕迹都抹消掉呢,毋庸置疑只有那个零。”
那个时候内心的复杂情绪,已经说不上是幸运还是可悲了。
本以为只要逃离米花就可以免离危险,最后没想到在这样的地方,猝不及防地遇见了不该见的人。
“至于波本什么的,那是羽田说的。”
如果不是为了免于此刻的危险,我并不想把那些可怜的陈年旧事翻出来。但这样真假参在一起,安室反而应该看不透才是。
“我不懂是什么,是代号什么的吧,你是不是也在他有联系的境外组织里卧底呢,遇到名为‘安室透’的你的时候我就这么猜测着。”
“你想起全部了吗,降谷前辈。”
我觉得有些累了,想要结束这没意思的话题,也并不想再看他那情绪复杂的眼睛,打破彼此的沉默的是突如其来的破空声。
那是那群小孩子打的网球,似乎因为发错了力,那网球朝我的方向飞过来。
就好像那年滚落在我面前的网球一样,难以逃避,无处躲藏。
但安室做出了行动。
在不想动弹的我的面前,是他的身体,握住我的手,将我拉扯着撞向他的方向,用比想象中还要宽厚一点的脊背护住我,他伸手准确无误地抓住了那个网球。他的冷色瞳孔熠熠生光。
我感到愤怒、恐惧、可怖、悲哀,在眩晕感之中,他的唇线拧的笔直,世界在我眼前晕开无数重影,那个球的破空声截然而止,只留清脆的余音在我耳边不停回荡,那是令人不停回想过往的声音。
他的心跳,他的急切与下意识的动作,滞留在沉默的对视之中。
我几乎要哭出来。
“骗子。”我说,“你一直是个骗子。”
第12章
我用力将他的手甩开,肢体接触的地方仿佛被点燃一样,我抱住了自己的手臂。
远处把网球打过来的小孩子的声音飘过来:“对不起!”,然后是几个人推搡了几下,最后派出了个离这里最近的小孩跑过来。
我拼命瞪视着安室,至少这个时候不可以哭,不可以露出软弱的一面。
“你知道我是以怎样的心情才能装作一个没事人一样,跟你说话的吗,你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我的面前呢,东京都明明那么大,你为什么一定要来我工作的地方呢?”
其实不是这样的。
其实想要来东京读书,是不是还抱着一丝能够与他再度见面的侥幸呢?
“从以前开始,只要遇到你,我就会不停的倒霉啊。”
“好不容易工作有了起色,因为你反而被同事天天说闲话,我不是你的裙带我的事业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都是因为你,我才会遇到那种奇奇怪怪的客人啊,还差点被从楼上丢下去直接摔死好不好。”
“好不容易熬过去了,又被奇怪的黑手党盯上了吧,大晚上跟你飙车,还被捅了一刀直接躺进医院了诶!”
其实那有太多是迁怒,但不继续说下去不行。
“你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你还不明白吗,你就是个大霉星啊,只要跟你有关系,周围的人都会遇到麻烦!”
被复杂情愫点燃的头脑来不及反应我的话是否触及了他的软肋,安室的脸变得更加苍白,他向后倒退几步。我只能让恶毒愤怒的话语在舌尖崩裂,说不清到底是恨意还是别的什么的情绪足以切开钢铁,眼前的重影在我眼前快要崩溃。
“你明白了的话以后就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了。”
我从未有过这样迫切的恨意与决心。
“如果是你的话,想要做到这种事情是轻而易举的吧,我回去就马上调到别的营业点,以前的我是一三五上班的,以后我都换到二四六,这样你不论如何都找不到理由在我面前出现了吧。”
“就算是车子从富士山的顶上冲下来撞的一塌糊涂第二天你还要出门,都不许来到我的面前。”
“请不要再继续……让我为难了。”
哽咽快要憋不住,我拼尽全力地推搡了一下他的肩。然后随着那其实微不足道的力道,他的眼神回到了我身上,失去了平时伪装的温柔柔光,他的眼神与姿态冰冷坚毅,把那一颗网球放在我的腿上,他只留下一句话。或许只是一个字。一个音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