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但是机构聘请了专业的安保力量,家长也助纣为虐,鱼清舟一个少年人,和他们对抗根本是螳臂当车。
整整两个月,从一开始的剧烈反抗、逃离失败,到一次又一次地“强制执行”,再到最后麻木地承受着身体和心理上的双重折磨。
少年鱼清舟麻木着承受着电击,在问卷表上填他们期待的答案,在问话时装“正常”。
蛰伏已久,终于有一天,他从层层安保站岗,外围有通电铁丝网的所谓“青少年矫正机构”里逃了出来。
带着一身的血和伤,他的脸上、四肢都被划出口子,流着鲜血。
出来后,少年没有寻求家庭的港湾疗伤,正式宣告跟家里断绝了关系和经济来源。从高中起,一边上学一边打工,再也没跟家里伸手要过钱。
再到后来,鱼清舟大学时,通过自己的手段,彻底剿灭了这个机构。和父母的关系,也从亲缘深厚,变的形如陌路。只有通过鱼洛,才能给家里带去一些鱼清舟的消息。
“从那个时候起,我和家里就断绝了关系。这是我高中时发生的家里的所有事情。”
“我以为自己经济独立了之后,就能左右任何决定的走向,可有些对抗就像蚍蜉撼大树。后来人生的十几年,我认识的一些同类,包括郑兆和唐深,大多数都为坚持的恋情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有的人甚至付出生命。”
“我的经历、他们的案例,在早些年,会一遍又一遍在我脑海中复现,一遍又一遍提醒我该谨慎行事。”
“我比你大很多,有必要跟你说明,这是我经历过的所有的事情。”
*
话音告一段落,静谧的山洞里,有水声“滴答……滴答……”地从岩壁垂落。山洞外的雨声似乎也小了很多,有熹微的白色晨光从洞口投射进来。
天亮了。
两人都没有睡觉。
阮季的眼眶红着盯着鱼清舟,蓄满愤怒的泪,他的拳头攥的死紧,愤怒又难过。
他在这一天流的泪甚至比一年都多。
鱼清舟越是轻描淡写地叙述,阮季就越是心痛的要四分五裂,他没想到鱼清舟有这么悲惨的童年,留下了这么多心理创伤。
作为同类,阮季没有体会过这种令人窒息的家庭。
知道自己喜欢鱼清舟后,只是在网上搜索了相关信息,发现这和异性恋一样是一种取向后就不再纠结了,心里没有任何负担。自己跟阮建君说了之后,爸爸也只是伤心责骂,没有做出那么极端的事。
或许每个人的家庭环境不一样,自己算是幸运儿。可这也不是鱼清舟父母这么对待自己亲生儿子的借口,那是罕见的一对愚昧又自大,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的夫妇。
阮季沉着脸,愤怒又无法理解,沙哑低沉地说:“这根本就不是你的错……你遭受了太多无妄之灾。”
他的父母怎么会这么糊涂,这么顽固、极端。
想到鱼清舟高中时遇到的虐待、失意和挫败,阮季沙哑着声音说:“还疼吗?那时身上留下的伤口,还疼吗?”
鱼清舟摇摇头。
是了,身上的伤口痊愈了,难以治愈的是心里的创伤,阮季想。
他皱着眉,想了想鱼清舟对他排斥让他知道郑兆和唐深的事。总结:
“因此,你以己度人,出于对朋友的恋情的保护,对我知道他们的秘密反应很大,希望越少人知道越好。”
鱼清舟沉默着,默认了。
“这么多年过去,很多事都随着时间的流逝减淡。我父母后来跟我忏悔,我没有谅解他们。然后,我创立了科丰,从事教育领域,和父母期望的工作背道而驰。”
“再后来,我母亲有一次病重,父亲恳求我去看她,在病床前,他们再次跟我忏悔。我终于释然了。”
鱼清舟浓密的睫毛下垂,像是羽翼:“时间淡化了一切,那个机构对我的影响已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
“但是,遇到你……对我来说,还是像是遇到一根珍贵易碎、不可逾越的红线。”
阮季怔怔地看着他,张不开口。
就在这时,外面有人搜救的声音响起。
“喂!清舟!阮季!你们在山洞里吗?!”
郑兆搜救了一夜,信号还没有被修复,他们纯粹是靠人力,在山里寸土寸木地找,才阴差阳错找到了这里。
阮季猛然扭头,脸上顿时出现喜色,马上起身,一边踉踉跄跄跑向洞口,一遍大声喊:“我们在这里!我们在山洞里,我们在这儿!”
第69章
凌晨6点, 雨声彻底地停了下来,天泛着青色的光,山里, 经过大雨的洗刷后,天地间所有的污秽都被冲去了。
经历过暴雨肆虐存活下来的树木, 树叶冒着翠绿的水光, 有一些青色的新芽长了出来。万物换上了一层新装。
经过公共部门一夜的电力、通讯抢修, 信号也恢复了。
郑兆和警员们终于在山洞里确认, 找到了鱼清舟和阮季两人。
郑兆看鱼清舟胸口虽然伤口可怕,脸上还算有血色。阮季则是只受了一点儿皮外伤。找到两人后,以最快的速度,将鱼清舟搬上直升机,火速送往本市最权威的医院救治。
软软也被送到动物医院,接受最全面的治疗, 担心它有应激反应。
阮季身上都是一些皮外伤,没有大碍, 但体力耗费过度, 心血供应不足, 在安顿好鱼清舟和软软后, 就昏倒在了医院,被人抬上担架火速住进了病房, 进行深度的恢复和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