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那个吃面都需要赊账，和父亲住在狭小单层公寓里的张扬红发高中生，再和眼前这位当世篮球巨星NBA篮板王重叠身影——今天这运动饮料的广告拍摄就在樱木自家后院篮球场上。他穿着居家运动服，一个扣篮，再喝饮料，就算完成了。
　　樱木在众星拱月下毫无负担地享受着广角镜头的瞻仰，我观摩了一会儿，留意到工作人员人群中有个衣冠楚楚的老头在打量我——他不是联邦密探，貌似是NBA工会的什么负责人。等等……我看着他的脸，记忆比对，发现十几年前，他有另一个身份！是被我坑过的前纽约尼克斯队经理——我当年拿走三万美金，一天活都没干就“出了事故。”
　　咯噔一下！不好！！我记起那时候胡乱签的合同，有违约金这条！还是巨额！这万一，再加上滞纳金，律师费等等——美国可是个司法繁琐好打官司的地方，警视厅外务省会答应垫付这种钱吗？我难道得给纽约尼克斯打工还钱？
　　我怎么就没叮嘱樱木，千万不要告诉美国篮球圈里看我眼熟的人，我的名字呢？！眼睁睁看着头发银白的老头朝樱木一指我，而还不知道我要有麻烦了的巨星自豪地报出——“他？他叫做，泽北荣治！和我一样曾经是日本第一高中生！现在也和我一样！篮球打得棒呆了！绝对比流川枫强！”
　　老头盯着我，扶了扶金丝眼镜。我看到了镜片后，狼一样的光。
　　完了！完了！！
　　……
　　很不幸，预感成真。次日，就有一封律师函辗转到了樱木手中，再转交给我
　　我有心理准备地打开，果然是天价索赔！违约金滞纳金合计……两千六百万美金，等同将近三十亿日元。
　　连樱木都吓了一跳，“泽北兄，你欠了纽约尼克斯队这么一笔钱？”
　　“说来话长……不过其实，这个金额并不是想让我还钱……”我估计外务省或者警视厅是不太可能拨这笔巨款给我一个人，虽然“成为卧底刑警”是官方行为，但那是在日本，我在美国破坏合同的行为能护得住吗？最多会派官员过来洽谈。唉，纽约尼克斯队的主要目的，是想逼我卖身入球队，成为篮球明星来还这笔钱啊。
　　“你要和球队签份大合同！”
　　“谢啦！可我不想打篮球，不喜欢走这条路。”
　　樱木楞了楞，继而拍胸脯慷慨地表示，没关系，他可以先借我这笔款项。
　　“依旧感谢。但是”但是我不还是欠了人两千六百万美元吗？樱木的钱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啊。我得还。
　　何况，钱不钱的先不说，尼克斯队的律师联合NBA工会，已经向海关和入境处提交申请，我在官司未结之前不得擅自离境。这很麻烦啊，我不想耽误三井的生日，难道要偷溜逃回日本？这，这有违我的行事。
　　思索着各种能弄到钱的办法不是办不到，但全都是违法的。比如凭借我的身手我也可以效仿基德去偷个宝石什么地再卖掉……这笔巨款需要搬空多少件顶级珠宝啊。不行不行。我可是，刑警，怎么能当盗贼呢？
　　最后我想到了一招：即通过托马斯辛德勒公司的，股票。等丑闻爆出，股价一定大幅下跌，我可以买进一批。而之后，三井电子……只要表示出会收购辛德勒公司继续投入人工智能项目，纳斯达克挂牌的这支股票，又会上涨。低位买进，高价卖出，这就是最快能弄到巨款的方法！至于低价买进的本金……还是得向樱木，借，吧？
　　我盘算次日等樱木回来就向他开口到了下午，我坐在豪宅门廊前托腮望着晴子打理着一丛丛的紫阳花，阳光金灿灿，海洋碧汪汪，汽车的引擎声远远从山庄林荫道上传来。
　　嗯？
　　我看到了两辆车。领头那辆是樱木早上开出去的红色法拉利，而后面那辆黑色的却是迥异的风格……铬金属装饰车头上，那金色的凤凰车标，尤为夺目。
　　大家继续小心疫病，身体健康呀。
　　第152章 创伤后遗症
　　我眼睁睁地看着一红一黑两辆锃亮反光的车驶进大宅，觉得心脏在不受控制地跳动——该死！我因为能马上见到他而兴奋紧张？我抗议这种本能反应，就是要故作镇定——在紫阳花从中忙活的晴子早已经站起，快步走向红色法拉利，脸上笑容比繁花还灿烂，“樱木！你回来啦？辛苦了浴室的水已经准备好了。”
　　樱木喜滋滋地下车，一把挽住晴子的手，傻笑着脸红红说，“今天稍等，不如我们晚上一起洗吧？你也辛苦了。”
　　这两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分开了多久我也无暇观摩这一对夫妻秀恩爱，只望着后面稳稳驶来的那辆丰田世纪。近了，虽然只看得到后排座位的半截，但那得体穿着深灰色三件套西装，胸襟还挂着一块怀表链的人，看那喉结，脖颈弧度，不就是三井寿？
　　车停下，司机下来，为他打开了门。锃亮的皮鞋，深灰色的西装裤长腿迈出三井，我的视线从衬衣领口往上移，他的下巴颌，棱角分明又饱满的唇呃，怎么眼底面目，带着疲倦之色？
　　我没看错。三井剑眉微皱，还伸手在眉心中摁了摁，接着抬眼看见了我他缓缓朝我点了点头，“下午好。”自然得仿佛我是他在办公大楼里偶遇的熟人。
　　“下午好。”我也有样学样，站在门前廊和他打着简单招呼，眼见司机兼助理并没有拿行李下车，那他会今天留宿在这儿吗？“你从机场过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