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钟仪阙小声说，“我不是故意咬你的。”
　　“不是故意的？”祖烟云扎好头发，转身看她，目光平淡无波让人分不清喜怒，“嗯……怎么才会无意咬到呢？”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钟仪阙嗫嚅道：“只是，只是刚才我脑袋坏掉了。”
　　“哦，原来是这样。”祖烟云拢了拢浴袍，“我还以为你跟小苍灵学坏了，也会咬人了。”
　　“没有。”钟仪阙毫无底气地给自己辩解，“我才不咬人呢。”
　　“嗯，也是。”祖烟云伸手碰了一下自己的锁骨，她收回手，看了一眼那细微的水渍，然后抬头看钟仪阙羞愧难当的表情，“那就是学小狗了。”
　　“什，什么？”钟仪阙愣怔抬头。
　　“不会咬人……”祖烟云向前两步，用手指轻轻蹭了蹭钟仪阙的眼尾，“那就是在学小狗舔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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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7章
　　度假村的室内温泉是游泳池形状的, 温度也较低，适合作为一场温泉之旅的开发点。
　　宋潮歌等人先去鱼疗池玩了，只剩下钟仪阙带着祖烟云下水。
　　钟仪阙随手扔下浴袍下水, 橘红色花纹的泳衣裙摆像是花一样在水中荡开。她随手将四散的长发拢在头顶，然后从容地在水中转身，小鱼一样轻盈地游到祖烟云面前。
　　她扒着温泉边沿, 像个沾了水的小狗一样甩了甩头，抬头看向祖烟云：“你下来呀。”
　　祖烟云往前走了一步, 让钟仪阙松手退回水里。
　　祖烟云没脱浴袍坐在温泉边缘上，将双腿垂进温热的水里, 她低头看向钟仪阙，而后者朝她伸出手, 神情单纯又惑人, 像是诱惑着人垂入深海的塞壬。
　　“阙……”她俯下身, 示意钟仪阙像小猫那样凑过来。
　　于是钟仪阙过来攀住她的膝盖，然后仰头看着她：“是不习惯水温吗？”
　　祖烟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湿润的头发，多可爱的人啊……她闻言微微摇了摇头, 然后说：“我想要出去试试。”
　　“好啊。”钟仪阙转头扶着边沿跳出水面, 一边披衣服一边说，“走，我带你去我最喜欢的池子。”
　　“好。”祖烟云站起身来。
　　钟仪阙大声和隋星等人说他们先出去了，众人对这个情况早有预料, 闻言敷衍地挥了挥手。只有隋星还顾念几分旧情, 大声提醒：“自助餐厅两点关门，你们别去玩了。”
　　“哦！”钟仪阙应了下, 然后拉过祖烟云的手, “我们走吧。”
　　温泉村是建在山上的, 所以一出门就是堆满积雪的石阶，还有不曾间断的大雪，四周寂然无人，一树的常青树披上银白的锦被。远远抬头打量，可以看见冒着热气的室外温泉，还有雅致的木屋。
　　钟仪阙有些担心祖烟云不适应这样的风雪，所以先拉着她往最近的带着亭子的私汤：“这个是红酒池，还可以接点品质一般的红酒喝。”她一边说一边去旁边接东西，“钟家人全都附庸风雅，喜欢沐汤赏雪品酒。不过最好别喝，血液循环容易出问题。”
　　“来，这是姜枣茶，能驱寒。”钟仪阙把杯子递给她，“很冷吧，不过下了水就好了，温泉冬天泡比较好，热一点的天气简直能把人蒸熟了。”
　　“嗯。”祖烟云端着杯子脱下鞋坐在边沿——这个池子温度比室内的要高，她还有些不适应，“不用管我，你快下去吧。”
　　“好。”钟仪阙把浴袍挂在架子上，直接下了水。私汤池子太小，施展不开她的游泳技巧，只能埋进水里，只剩一双眼睛露水面外，眨巴眨巴地看向祖烟云。
　　……红酒池颜色娇媚，钟仪阙那明亮的眼睛像是被锦盒装裹的珍珠。
　　祖烟云不由叹了口气，随手把浴袍脱在池边，然后屏住呼吸把自己沉浸发烫的水里。
　　私汤太小，她们只能挨在一起，热气腾腾的波浪拍向对方，祖烟云从雾气氤氲中抬头看向钟仪阙泛红的鼻尖眼尾，忽然意识到这也是一个相当危险的情境，就好似那天的烟花盛开的湖边一样。
　　……钟仪阙是多么可爱的人啊，祖烟云数年以前就梦想着这个人能够爱自己，那是她在这个绝望人生中提出的唯一一个希冀，就像是贫瘠土地上盛开的第一朵玫瑰。
　　那她为什么将事情搞成了这个模样……太多秘密、太不坦率，太过暧昧。
　　“仪阙……”祖烟云仰头看着漫天的雪，轻声问道，“你为什么喜欢我呢。”
　　钟仪阙闻言一愣，她像是忽然被老师抽查的学生一样紧张地扣了扣手心，抬头看向祖烟云，后者仰躺在温泉边沿的石头上，不知是热气还是汗水从鬓间流下，她的眼神被氤氲得平静，倒映着酽城林间的大雪。
　　“很多原因。”钟仪阙慢慢吐出一口气，她转开视线，尽量有条理地说道，“首先：当然是因为你很漂亮。我对漂亮的人一向多关注一些，这让我更有耐心了解你……”她大概也清楚自己给出的第一个原因不是采分点，说话的声音忽然轻了许多，“其次，我喜欢你创作的样子……我喜欢具有创造力的人，她对于这个世界的思考让我觉得非常性感。”
　　“……还有么？”祖烟云轻声问。
　　“嗯，第三……”钟仪阙组织了一下语言，“我喜欢你面对人物的态度，比如范十一娘。在我开始学习艺术批评的第一天，我的艺术概论老师，也是我之后的导师就告诉我：身为创作者，要对人们怀有怜悯之情。我在大学期间看过无数对这个世界无比愤怒的人……但我始终想要找到一个对他人抱有同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