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是也不是。”知无涯继续故弄玄虚。
林箊眼梢上挑,清明目光直刺向她:“究竟何意?”
似乎被她眼锋剜了一道,玲珑女子神情讪讪,乖顺回答:“那人的确是关山主家一位小姐的随侍,只是他却并不是领了那位小姐的命令来为难林姑娘。”
“日驭此人出身于关山世家一支旁系大族中,只是那支大族因为家道中落,逐渐不成气候,而他于武学一道上略有才干,因此族中主事孤注一掷将他推举至主家,他因为表现尚可便被主家留下来了成为主家侍从。日驭年幼时有一名远房兄弟,与他关系交好,虽经年不见,却也仍有几分交情,那名兄弟就是关山巍。”
白榆越听越糊涂,“以你所言,今天那人不就是关山巍叫来复仇的?”
“是,原本他应当只是被关山巍以交情说动而出手报复的打手,只是今日林姑娘轻松取胜,将他败于马上,事态便要变得复杂些了。”知无涯摇头感叹,“啧啧”两声,再看向林箊的目光竟然透出了一分同情。
“因为他是关山主家最为刁蛮娇横的那位小小姐——关山明月的侍从。”
清风拂过,将林箊衣角吹动起来。她抱臂而立,神色有些不解:“那又如何?关山家那位小姐很看重他?会为了他今日被我所伤前来寻我麻烦?”
知无涯摇头:“关山明月傲睨万物,眼里从来看不进任何人,她找人麻烦也不需要理由,你打伤了她的侍从,便会被她视为挑衅。”
“果然刁蛮。”林箊语气散漫,神情悠然。
知无涯见她无动于衷,也不劝她,只是笑眯眯道:“这位小小姐行事向来雷厉风行,想来过不了多久你就能见到她了。”
林箊微微一笑,抱拳以对。
“多谢池姑娘相告,所以池姑娘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消息?”
第9章
知无涯听她询问,知道自己一探究竟的机会终于来了,心中激昂难耐,目露光彩,语气也不免带了几分慎重激奋。
“我的问题很简单,林箊姑娘今日表现一鸣惊人,实在叫人惊异,因此,我想知道姑娘到底是何方神圣,出身于哪家世族?”
见她凝瞩不转,一副求知心切的模样,林箊失笑,而后一五一十地回答:“我名林箊,字此君,年十七,登临人士,家住北燮山脚邕水镇中,家中只有一母,家境尚可,但未到高门世族之列。如此介绍,不知道池姑娘可算满意?”
她一字一句皆为实话,倒不算瞒骗了什么。
闻言,知无涯上下端量她,攒眉半晌,道:“林姑娘可莫要戏耍我。”
林箊神色自若,眉梢微挑:“姑娘不是自言无所不知吗?我交代得如此详细,池姑娘大可一查,不就知道我话中真假了。”
知无涯怕她动怒,讨好笑道:“并非不信林姑娘,只是姑娘展现的实力强大,实在不像是平民而已。”
林箊却未恼怒,只是掸了掸衣袖,坦然道:“池姑娘给我带来了一个消息,我回答了姑娘的一个问题,便算两清了,既然如此,我与月灵先不叨扰姑娘了。”
她做了一个抱拳的动作,正要同友人离开,却见知无涯面色踌躇,咬了咬牙,仍旧出言问道:“不知林姑娘师从哪位大家?”
“我对你已无亏欠,自然也不必回答。”
林箊头也未回,与楚月灵并肩离开,头上发带随风飘动,恍如劲竹拂风。
知无涯望着她走远,深感今日做了赔本买卖,吐出了消息却没得到想要的情报,只能叹了口气,无精打采地走了。
林箊与楚月灵来到白石桥边的望月亭中,亭子临湖而建,地势开阔,周围行人寥寥,不必担心隔墙有耳。
二人相向而坐,林箊问道:“方才我瞧月灵言犹未尽,应当是顾忌场中有外人,所以此番寻了个清净之所,不知道月灵想说什么?”
楚月灵温言莞尔:“那位池姑娘是位风趣女子,我倒也并非顾忌他人,只是有些话不便为人所听。”
她停顿片刻,笑颜逐渐淡去,眉目间带了些沉凝思虑神色,“方才校场中此君与人交锋时,我见到山长有意拦下了武师上前阻止的动作,可见山长是知晓那人身份的。”
“不错,我也推测山长知晓其中内情,甚至日驭便是与他打通关系,混进试炼队伍中的。”
“如此便有些奇怪了。”楚月灵望着面前女子,目光清明,“山长若是单单听从关山家的指示,在你将日驭打伤之后,为何却没有顺水推舟将你逐出校学,反而体谅你的言行,甚至推任你为魁首。如此行事岂不会招致关山家的疑忌?”
林箊一只手撑着下巴,垂眸忖度,“这也是我的疑虑,他这样行事自相矛盾,实在令人不解。”
话落,她又一笑:“不过想要知道其中缘由却也不难,走一步看一步便是。他大费周章将我留在校学中,总归是对我还有所顾虑,或许与知无涯一般,也想要探究我的武艺来路。只要如此,终有一日会主动向我阐明心意。”
楚月灵见她疏朗无谓神情,不由得眼中含笑语带戏谑:“此君总是如此旷达不羁,当真叫人钦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