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四霞时 “嫁给我,让你这么为难?”62
她没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电影大幕拉开,漫山遍野的雪,山里,住了几家牧民,顺着牛马声的指引,景从广角镜头切为近景镜头。
“快过年了,你回头把猪圈里那头牛给杀了,家里留点,再拿出去卖,能换一点是一点。”
“……”
这间屋子几乎可以用四面徒壁来形容,除了床板,火炉,多余地连个桌子都没有。
女主刘四霞缩在一个床的角落,身上盖着一个棉被,没有裤子穿。因为冬天她仅有的一条棉裤刚刚被母亲拿去洗了,还没干。
“四霞今年十九了,你再打听打听,有没有合适的人家,让四霞嫁过去。”
母亲回头看向刘四霞,父亲吸了一口烟,也回头看向女儿:“方圆几里,谁家不是和我们家一样,穷的苦哈哈的,让四霞嫁过去,能指望什么?”
“可是,她年纪大了,再过几年,人家还觉得她有什么病,嫁不出去咧。”
故事背景发生在1956年的西北农村。
温濯听完这个台词,忍不住皱起眉。
“……”
故事随着时间线一分一秒地过,四霞在这座山,始终没走出来。她十九岁那年,父亲的眼界还算开阔,明白她不论嫁给谁都会是苦哈哈的一个日子,所以并不急。直到她二十二岁那年,又过了三年,唯一能为她考虑的父亲去世了。
刘四霞送走父亲,思想封建的母亲便开始为她的婚事奔走。有的时候,刘四霞坐在屋子里,能听到母亲和媒婆说:“我家女子一定是没病的,能生养,你放心好啦。”
她和母亲说,想出去打工,去哪也好。母亲不同意,以死相逼让她嫁给隔壁村子里一个大她五岁的男人。四霞虽然没钱上学,但她是爱读书的人,书里写了自由,她向往自由,却困在了这方天地。
她的人生不是电影,是千千万万女性真实的写照。而后她生儿育女,眼睛从明亮变得混沌。结尾景像是一颗春天的梨树到了冬天,枯死了。
电影散场,影院的人走的稀稀拉拉,最后只剩下两个身影,陈时祈回头看向坐在一旁的温濯,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
她不起身,他也不催。
不知道过了多久,温濯抬起头,缓缓地擦过眼角。只是情绪太过难忍,眼底的泪水又夺眶而出,喉咙里亦像是卡了一根刺一样,上不得,下不得。
陈时祈缓缓抬起胳膊,轻轻将她拢在怀里,温濯呜咽了声,随后她没忍住,情绪像洪流一般涌出来,扑在陈时祈怀里,不管不顾地哭。
也不知道是在哭电影,还是在哭别的什么。
他抱着她,又一边轻轻拍她的背,眼睛里是溢出来的温柔,如果温濯看得见,她怕也会吓到,他这样心疼的眼神。
温濯觉得自己哭的喉咙都堵住了,连话都说不出,发泄过一阵情绪之后,她的意识慢慢回笼,又清醒过来。身体从陈时祈怀里离开。
她起身,沉默地走出电影院。陈时祈走在她身侧,紧紧地跟上她。从电影院出来,走到停车场,温濯慢慢转过身,朝着一旁的陈时祈说:“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温濯说:“你衣服湿了。”
说完,她继续往前走,脚步放的很慢。
陈时祈看着温濯的背影,跟上去:“温濯,你不是她。”
“谁?”
“电影女主。”
“嗯。”
温濯又中肯地说:“也对,时代背景不一样,家庭状况也不一样。我,也不是她。现当代对女性的苛刻也远不及当时。”
“是远不及当时,可依然有。”
温濯笑笑,可是,那又能怎么办。
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现实的事情,不得不妥协,“人生本就是这样的,没有那么多的心想事成。我有的时候也会忍不住去想,如果换一条路,我的人生会怎么样。可是,我一边想,一边顺从,又一边排斥。陈时祈,你应该没有感受过这种撕裂的感觉吧?”
他大多数时候都是自由的。
“温濯,你想自由便自由。”
说完,陈时祈轻笑了一声:“嫁给我,让你这么为难?”
温濯僵住,眼神注视着陈时祈,似乎弄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只是场面忽然变得严肃,让温濯有些难以招架。
“我、并没有这个意思。”
只是,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连自己都心虚。她认识陈时祈,和陈时祈谈恋爱或者结婚有很多的途径,但偏偏不应该是她排斥的这一条。
她必须承认,她有刻板印象,从某一种思路而言,这不算一种自由。而她更不是因为爱他,才走到今天这一步。
“所以你撕裂,排斥,抗拒。所有复杂的情绪中没有一个情绪是,相信我可以满足你所有的自由。以及你考虑的所有,就是没有一条,是和我踏实到永远。”
陈时祈冷静地看着她的眉眼,每一秒钟都美得这样动人,连无可辩驳的时候也这样。他仿佛在看雪山上的红梅,可是从他打算摘下她的那一刻,便已经预估到了代价。
话语太严肃,容不得她笑。温濯感觉自己被陈时祈摸得明白透彻,早在她决定和陈时祈结婚的时候,李闻琴就劝过她,说她情商智商都不知陈时祈,会被人吃的连渣都不剩。
“或许,我们都需要冷静。也或许,是我,”温濯说着说着便沉默了,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至于是什么机会,她明白,如果她说了,他一定会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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