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是啊,我早该想到,那个教士多么可疑…”
循环没能开启很正常,可曾经的“自己”似乎在当时就想要开启一次循环,只是没能成功。
有什么地方有问题。
埃米特步履一顿,急速朝着蠕虫之海走去。
他来过一次,或许也来过不少次,要想到第四扇门前一定轻而易举,他还想要理解那个房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这一次当他忍受着寒意涉足蠕虫之海时,却并没有听到先前那奇妙的声音。
甚至在那其中还有一道人影,对方背对着他,又在他看过去时缓缓转过了身。
那是一位……教士。
他穿着再寻常不过的教士服装,看上去朴素到有些贫瘠。那张脸让埃米特感觉熟悉又不熟悉,五官似乎同肖姆教士相似,可脸部的皮肤却由一只只的蠕虫所构成。
对方比封罐人还要像一个“封罐人”,只是所构成的虫豸并不相同。
埃米特愣了一会,闭上眼叹了口气说道:“我早该想到。”
“你应该想到了大部分?”肖姆缓步来到他身前,声音却是透着一种风吹过的空洞感,“毕竟我们才算是‘同类’。”
“我没你想的那么聪明,不如说……到现在为止我也只是弄清楚了一部分。”埃米特嗤笑了声说道,“第十一章 …是啊,我早该想到,那个教士多么可疑…”
“所以,你是怎样存在的?单独的个体?还是说你是你,你也是所有的教众?就和第四章 一样?”
肖姆空洞的眼睛无法反应他的情绪,僵硬勉强构成的面部也做不出太细致的表情。但埃米特想那大致是一个微笑,就像对方当初向他伸出援手时一样。
“我是我,但我也是所有,和第四章 相似却又不同。祂那是相同的起源与血脉,可我这里却近乎是同体的万种可能。”
“我很感谢您。”对方说,“感谢你引我来到这里。”
埃米特对此毫无记忆,可他并不显得慌乱,而是镇静地接着对方的话继续说了下去:“可我没想到你会带来这些。”
“所有存在都会认为我们‘渺小’,正如‘蠕虫生下蠕虫,蠕虫在地上爬行,然后便是死亡’。对这里的所有司星者来说都是如此。”肖姆有一瞬间似乎又重新回到了人类的模样,他诚恳地说道,“您不正是因为认同是我们之中的一份子才帮助我的吗?”
“为什么又要限制我呢?”
我并不这样认为,埃米特下意识在心里回答对方,可是他也知道现在不是反驳对方的时候。他有把握对方一定对他曾经的某些话语有所曲解,现在也并不是暴露他们之间有信息差的时候。
他还需要知道一些东西……更多的一些东西。
“先动手的是你。”埃米特说道。
肖姆沉默了一会,因为没有眼睛,埃米特无法判断对方是否抓住了自己的漏洞,不敢多问。
片刻后,肖姆才说道:“我并没有做错,只是我们的道路不一样了。但我得承认,我不应该挑选你最‘心爱’的那位动手,蚕食或许才更适合我们。”
作者有话说:
蠕虫生下蠕虫,蠕虫在地上爬行,然后便是死亡。是罗赞诺夫的《落叶·第二筐》的诗句,后面一句是“这就是我们的人生。”
第214章
而另一边, 格兰登也正与镜中倒影谈起第十一章 。
“我没有见过祂,我猜想过,祂大概在第十二章 的监管之下, 即便是在他的梦里, 我也没探寻到第十一章的确切信息。”镜中倒影的声音像是一缕烟, 缓慢且有些飘忽不定, 就好像是水面的倒影在随着涟漪波动,“他对很多事情早有预料,但污染……呵, 我以为只有他会害怕污染。”
“污染是指什么?”格兰登问道。
“具体我不清楚, 但我料想是某种消亡。我并不害怕消亡,你得知道, 我一开始就没有形体, 现在依旧如此。”镜中倒影答道,“只是在消亡中也伴随一些更替,例如‘蠕虫’。”
“蠕虫?”格兰登迅速在脑海里搜刮起有关的记忆。
“蠕虫……”镜中倒影似乎思维也跟着滑向了他处, 祂安静了会之后才说道, “一种膨胀,一种权柄的反噬,又或者是一种游魂回归。”
祂所指代的意象实在是太特殊, 格兰登也反应了一会才接上祂的话:“你是指不同的存在,它会有不同的体现?”
“你当然可以这样理解。”镜中倒影笑了下,“回到我们刚才的话题上。就是因为他‘预见’或者说,‘体验’过了某个可能, 所以他提前做出了一些预判。他切下了一个‘可能’, 交换了权柄, 舍弃了某部分情感, 舍弃了他庞大的记忆,最后……他裁定因污染而陷入权柄那暴力的狂妄的逐夜狼为‘正确’,从而将他自己置换为‘错误’……”
格兰登凝神屏息,等待了好一会才听到后续的话语。
“‘正确’在意识模糊的情况下消除了‘错误’,仅此而已。”镜中倒影接着说道,“这些早就是安排好了的,他没给任何存在质疑或是反抗的机会。”
格兰登猜测道:“这不是第一次?”
“当然……这样果断且熟练就足以证明了。就像演习过无数次。”镜中倒影答道。
“那么你认为‘这一次’他的表现和之前一致吗?”格兰登问。
镜中倒影沉默了下来,可答案却依然在他们之间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