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69
她取了魔物的耳骨和上牙,截了细长的尾巴最末一段,拔了翅膀根最里侧的长羽毛,以及腹部全部的短绒毛。
周围没人留意到她,她便和魔典小声聊天。
“这上面说狮鹫腹部的短绒毛保暖性极佳,虽然不是什么有用的魔法材料,但可以缝到衣服夹层里,增加保暖效果……哇,我太需要这个了。”
魔典道:“等要穿越冰原的时候会更冷,你把短绒收好,尽快缝进衣服里,鞋底也可以夹一些。”
“嗯,你说得对。啊,还有眼球,狮鹫的眼球可以做好多种药水唉……”
希子用小刀挖取眼球,发出“咕叽咕叽”的声音,自己都不免被恶心了一下,忍不住“咦~”了一声,把魔典逗笑了。
她赶紧提醒:“嘘——”
希子朝四周望去,还好,没人听到魔典的笑声。
她便接着压低声音聊天:“对了,你注意到刚才那支箭了吗?”
魔典道:“我感觉到有种力量在暗中帮忙。”
“对,我觉得是那个精灵。”
“卡特琳娜?”
“嗯,我看过精灵力量的介绍,带有自然的气息,很特别,不会有错。”
魔典思索着,道:“真奇怪,领主和领地里的人似乎都不知道她的存在,可是她做为高傲的精灵一族,又有高贵的族名,为什么要住在这里,还出手帮助这些人呢?”
希子说:“也许是人家善良呢?”
魔典道:“精灵不能说是很善良的种族,希子,精灵大多是很冷漠的,他们信奉守护世界秩序的正义,不那么具有人情味,而且……精灵不喜欢人类,也不爱跟人打交道。”
“但是卡特琳娜小姐说过他们只是不习惯人类哦……”
“既然不习惯,就更没理由在这里住那么多年了,而且精灵和人类一样,是社群动物,可是这位精灵明显是独自一人。”
希子想了会儿,也想不明白,便放弃了。
“也许晚上我可以再去大树那里找她问一问,你觉得她会告诉我吗?也许我装作若无其事更好?”
魔典道:“你是高阶魔女,她既然出手了,肯定知道会被你发现的。”
“也是。”
希子便晃了晃毛燥燥的一头大卷发,不再想这件事了。
她把两只狮鹫的尸体拆解完毕,剩余部分的魔物肉有毒,无法食用,只能扔到火堆里焚烧掉。
她把所有收集起来的魔法材料处理干净,并用几块旧布包好,带回到帐篷里。
这一天被狮鹫搅和了,现在天色已经擦黑,营地上匆忙地升起炊烟。
魔典也不打算再睡了,希子和他聊了会狮鹫的那些材料,又看了会儿书,到肚子很饿的时候才吃上晚饭。
等到了半夜里,月色主宰了河谷,希子再次出门,朝山毛榉树那边走去。
今天夜里更加冷了,她一边走一边缩着身子,心里盘算着要快点把狮鹫的短绒毛缝进衣服和靴子里。
她一路小跑,很快走到古树前。
今夜古树看起来格外沉静,张扬的枝桠随微风轻轻晃动着,发出好听的“沙沙”声,带有安抚人心的感觉。
希子走近了些,发现卡特琳娜正跪在地上,俯身亲吻土地。
她听到卡特琳娜在祷告,那声音很轻很低,尾音还带有婉转的呜咽,如泣如诉。美丽的精灵正在落泪,眼泪瞬间流入泥土里,随着她的祷告声一同飘散。
希子轻轻咳嗽了一声,打招呼道:“你好。”
卡特琳娜没有理会她,而是继续完成自己的祷告词。
希子站着听了一会儿,慢慢听懂了精灵语的祷告词要表达的大概意思。
卡特琳娜不是为自己祷告,也不是为这棵古树,她是在为这里的领主祈祷,求寒风不要侵扰他,求土地记录他的脚印,求古树永远庇护他。
希子愣愣地听了好久,一时出神,直到精灵的祷告词结束了许久,她都没注意到。
等回过神来,卡特琳娜就站在她面前,离得很近地看着她的眼睛。
“你能听懂我的语言了,希子。”
希子眨眨眼:“唉?对唉!”
卡特琳娜微微一笑,但那双蓝色的眼睛里仍然充盈着哀伤和眼泪。
她柔声说:“你读懂了自然,就很容易读懂我们的语言,本来精灵语就是自然语的延伸。”
希子看了看精灵,小心地询问:“你还好吧?”
“没事……”
卡特琳娜微仰起头,美丽的脖颈线条被月光照得如同妈妈摆放鲜花的白瓷瓶一样。她将眼泪收起来,转身走到树干边,找了一片不被月光照亮的阴影坐下。
“我只是担心他。”
“谁?”希子刚问出口,就忽然明白了,“里昂领主吗?”
“嗯。”
希子在另一边坐下,问:“你是喜欢他吗?”
精灵忽然真的有点高兴地笑起来,看向希子,道:“不是喜欢,是爱,我很爱里昂.奥德里奇,你明白这种感觉吗?”
希子摇了摇头。
她完全不懂这个,不明白爱和喜欢有什么区别,更不明白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我愿守护他和他爱的这片土地一生,但我不愿他知道我的存在。从我在这里住下那天开始,我就没有长久地晒过日光和月光了,只希望河谷里不要有人见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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