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扒皮画(11)
“抱歉白山,我不想跟你走。”谢长宁轻吸了一口气,将哭意憋了回去,扯着笑逼迫自己道,“我不想为了你放弃现在的一切,我做不到。”
“你说,什么?”白山偏了偏头,明亮的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谢长宁,笑了下,“你骗我的,对不对?”
谢长宁摇了摇头,把白山搭在自己身上的手拂开,“白山,我发现我好像没那么喜欢你。”
话音刚落,两人便没一人再说话,怀表滴答滴答的走着,走过了十二点。
门口传来钥匙开锁的声音,门再次被推开,谢谪满眼欢喜的跑了进来,“哥!我满十八了!快祝我生日快乐!”
第12章 扒皮画(11)
谢谪脸上的笑容僵了下来,看着狼狈的白山挑了挑眉道:“他怎么在这?”
“谢谪?你怎么回来了?”谢长宁眼里有些惊喜,但更多的是不堪,他不是很想让自己的弟弟看到这幅尴尬的场景。
“白山你快回去吧,我弟弟回来了,你在这不方便。”谢长宁轻吸了口气,冷声下了逐客令。
白山却站着不肯动,还想着刚才谢长宁说过的话,一遍又一遍的问道:“长宁你刚刚说的都是气话,是骗我的,对不对?啊?都是骗我的,对不对?”
“不是。”谢长宁把白樱花草胸针从床头柜的盒子里拿出来,掰开白山死死握紧的手,放了上去,疏远地笑了一下,“还你,我们到此结束吧,白三少爷。”
白山歪着头看着谢长宁,抓在掌心的樱花草越收越紧,直到花叶刺破皮肤沁出了血,才释然地松开手,把胸针往地上一扔,笑得有些疯魔,“本来就是给你的,我不要。”
谢谪站在门口默默观赏完了全部,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开心又不开心,矛盾至极。
白山瘸着脚向门口走去,强忍着一口血气,不愿回头再看,那些都是气话,他不听。
等着,他们才不可能到此结束。
可白山以为的偷逃,一直在白父和大姐的安排里,他们比谁都了解白山,知道他倔得不行的性子,早在白山翻出墙的那一刻,就有人跟在他身后了,和谢谪一样,也将这出精彩闹剧看了个彻底。
“谢长宁?小山喜欢的人是那个唱戏的谢长宁?”大姐除了震惊以为没有第二种情绪,愤愤地拿出戒条,坐在大堂里等着白山回来,自己的弟弟喜欢的是个男人,还是个戏子,她不能接受。
白山还处于悲痛中,丝毫没发现大门的锁已经开了,失魂落魄地走了进去,刚进大堂就听见一声戒条点地的声音。
“回来了?”大姐翘着二郎腿,威严地坐在太师椅上,手里的戒条有规律的点着地。
白山看着这一幕,气笑了一声,突然就知道了发生了什么,抬起眼皮冷冷地看向大姐,“好看么?”
“我还当你喜欢的姑娘是何方神圣,能把我弟弟迷得团团转,合着他是个男人!”
“男人怎么了,我就喜欢他,怎么了!你有本事打死我啊!”白山情绪本就临近崩溃,接二连三的质问打击,让他彻底失了防线,嘶声吼道,“你要么就现在打死我!要么就别管我!反正我不会娶霍清栀!死也不娶!”
“好、好……”大姐也被气笑了,站起身来一戒条抽在白山膝弯,“好!那我今天就打死你这个不听教的东西!”
戒条一鞭鞭抽在白山小腿膝弯间,白山死死撑着不肯跪下,表情犟得很,拳头捏得死死的,他才不认输,他才不要和长宁就这么结束。
直到白山晕过去的最后一刻,都未曾松口求过一次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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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长宁给谢谪煮了一碗长寿面,静静地看着他吃完,才道:“怎么现在回来了?学校放假了?”
谢谪抬头冲谢长宁弯眼笑了笑,“还没呢,我请假回来的,想和你一起过生日。”
谢谪伸出手比了个一又比了个八,“我今天就满十八了,以后,我可以保护你了!”
谢长宁欣慰地摸了摸谢谪的脑袋,“好啊,以后谢谪保护哥哥。”
谢谪嗯了一声,凑过去抱住谢长宁,把头靠在他肩上,轻声道:“哥,你刚刚为什么要说那些话啊。”
“什么话?”谢长宁看着地上沾血的白樱花草,反应过来温声道,“你不是一直都觉得他讨厌么?我和他分开,你不开心么?”
“我当然开心啊。”谢谪默默把谢长宁抱紧了些,视线同样停留在樱花草上,“可你不开心,你不开心我就不开心。”
谢长宁只是拍了拍谢谪的肩膀道:“去洗洗吧,我收拾一下,很晚了。”
窗外飘着玉絮,盖在楼瓦上,在玉台铺了一层雪色。
又转春了,雪也融了。
1966年,全国的学校都停学了,谢谪只当了半年多的大学生,就回到玉台了。
谢长宁依旧是玉台的名角儿,名气越传越远,渐渐的也便有了在世虞姬的美赞。
只是最近多了许多来广芷楼找茬的,像是受人指使似的,故意往台上扔着扳指,虽然值钱,可砸人也疼,看准了往谢长宁额角砸,好几次差点砸伤眼睛。
可戏一经开腔便不能停,哪怕被砸出血来,也不能下台,更何况,这是赏钱,是他该受的。
这种情况被谢谪看到了一次,便偷偷跟在那群人身后,把他们狠揍了一顿,同样自己也被打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