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不是你做的又怎样
听常欢报完,钟岄看向逢霜。
逢霜上前规矩行礼:“回禀大娘子,福泉家里近一段时候并未多横财。”
钟岄闻言拧起了眉。
“不过奴婢查到因为福泉的婚事,他与家里的关系并不甚和睦,想必他有了横财也不会留给家里。”
“所以奴婢询问了同村人,听说他们曾见福泉回乡后一段时间出手阔绰,入酒坊喝酒时也换了好酒,但在他死后并未见其身上有何值钱物。”
“杀人谋财?”常欢忍不住道。
“不一定,”钟岄止住了常欢的话,眼神怔怔,轻声喃喃,“先前应诺,后没有兑现,被威胁,杀人灭口。”
“姑娘说什么?”常欢没有听清钟岄的话。
“这太像他的手段了。”钟岄眼神飘忽不定,“或者说,他本就不打算出这笔钱,在他眼里,福泉只是烂命一条,根本不值那些钱,所以他等的便是福泉来威胁他。”
“姑娘?”常欢担心钟岄魔怔,小心翼翼伸手在钟岄眼前晃了晃。
钟岄一把拉住常欢的手臂:“姑爷回来了吗?”
“姑爷刚回来,还带了文二爷,正在书房议事。”常欢有些奇怪道。
“我去找他们。”钟岄起身。
听钟岄一五一十说完查出的结果,沈沨与文逸相视一眼。
“我派去晟州的人回来报,说世家大会那几日尤翰康确不在晟州,而在晟州坐镇隆家的其实是覃临尤家的主君尤树晋。”
见钟岄与文逸俱是恍然,沈沨一笑:“很熟悉吧,就像废太子之前在禹州化名孔姓贵人一般。晟州隆家又是一副空壳,里面其实是尤家。”
“所以,尤家便与废太子是一党了?”钟岄问道。
“我们只能确定覃临尤树晋和尤翰康与废太子是一党,尤翰庭与尤树臣暂时还没有证据。”文逸沉声道,“不过一家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应当是差不离。”
沈沨接道:“前几日文逸暗中审讯了仵作,他吐露爹鼻窍里面的棉花是晟棉,本产自晟州。晟棉与普通棉花没什么两样,只是那仵作祖籍是晟州人,幼时陪着家里做过几年的晟棉生意,所以认得。”
“那仵作说,晟棉质密,有韧性可吸水,那样可避人耳目的量若是普通的棉花根本不会置人窒息,只有晟棉。”沈沨内心忧愤,一掌拍在了案桌上。
“且爹窒息的时辰不对,被送来的时候还有微弱气息,是因为口鼻中的晟棉不仅量少且未完全吸水,爹口鼻里的晟棉是在去县衙的路上被强塞到口鼻里的!”
许久,他微微缓了口气,沉声冷道:“晟棉难寻,而我们的人查出来,尤翰康化名的隆家,确实不久前进了一批晟棉。”
说罢他便变了脸色,“现在几乎可以确信,爹的死与他们脱不了干系。尤树晋与尤翰康得偿命。”
钟岄的眉越拧越紧:“不对。化名隆姓一查便会知晓本人真身,若我是尤翰康,不会前脚刚进了稀缺的晟棉,后脚便拿它害人。如此易被察觉的事,只能用来栽赃。”
“我之前也听说过,尤翰庸死,覃临尤家败落后,尤翰康与尤翰庭便有了龃龉。”
文逸仔细思索,想起来当初郸州之战偷舆图时,百夫长康甲莫名自尽的事,冷笑一声:“郸州之战时,他便最会栽赃他人,拿别人顶罪了。”
“当初章兄中毒而死的消息被瞒了下来,章大人暗中雷厉风行为其报了仇,但那几个箭兵与我和章兄无冤无仇,一句我们治军太过严苛故而报复实在苍白。故而我与章大人并未停止追寻幕后真凶。”文逸的眼神越来越寒。
“后来我们查到了那日我与章兄进了密林后,尤翰庭很快便声称回营。实则让手下困思扮成自己回营,自己则乔装之后由另一个方向进了密林。那时章大人失子之痛未平,急于寻找凶手,且今上需要拿他来收复朝中废太子党,才误放过了他。”
话音刚落,钟岄又惊又愤:“他们一家子都当北昭没有律法可言了吗?”
“如今今上初登基,根脚不稳,他们背后是可以随时起事夺位的废太子,所以有恃无恐。”沈沨冷笑一声。
“如今新账旧账也该一起算了。尤翰康得死,尤翰庭也得死,尤家统统都得死!”
第84章 不是你做的又怎样
一
沈沨与文逸拿定了主意要合力拿尤家血祭章曈与沈霖,以及因他们而枉死的人。
文逸在永安还有蔡石要应付,在天不亮之前便启程回了永安。
送走文逸后,钟岄与沈沨在屋中无声瞧着忽明忽暗的烛火。
“我与尤家不共戴天。”沈沨眼神坚毅,语气凛冽,正色对钟岄吐出了这几个字。
钟岄从未见过如此的沈沨,心中不禁升起了一阵寒意,闻言打了个冷战。
沈沨忽然微垂下头,并未注意到钟岄,只拿着笔在纸上勾画着什么:“天色不晚了,你先去歇息吧。”
钟岄看着沈沨废寝忘食的模样没有说话,只吩咐了江流为沈沨煮宵夜养神,便回了房。
常欢有些奇怪:“若是以前,姑娘要么便是陪着姑爷,要么便是劝几句。如今怎么走得这么干脆?莫不是姑娘觉得姑爷的话太狠了?”
钟岄回过神来,低声道:“尤家确实该死,只是我看着他的眼神那么陌生,有些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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