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春天到了,宗门里到处开着花,猜想你应当喜欢,很想摘下一些送与你,又不知怎么送才能让花长途运送不至于凋谢,也不知能不能送到你手上。与宗内朋友一番研究,也没研究出什么好办法,只好作罢。等你有空下山,再带你一同看。
百里溯今年随玄淼门的长老去了一趟玄淼门,谈真界大比的事,说是没有见到你。回来时,他大老远赶来找我喝酒,拉着我说些不着边际的话,然而问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又什么都打听不出来。
最近我修习卜术多有瓶颈,又与百里溯去信两封,他三言两语回我的信,不曾纾解我的困惑,反而痛骂所谓“天注定、命使然”。受他的影响,如今我每月上山占星,都不知卜出的星运是该信还是不该信,文书越写越手生,已经被师父斥过几回。
过两月我会同百里溯一起去真界大比,到时你若是愿意,便同我们再聚一回,饮一壶桃花酿。
愿你如今事事安好、遂意。
第79章
◎所谓父亲,比想象中更弱小。◎
这日依旧大雨连绵, 黑云压城。
两位老者对坐窗边,案上摆一棋盘、一酒壶、两盏酒杯。老友相会,随行弟子都退下, 只余二人在房中听雨下棋。
云修白执白子,百里溯执黑子。
棋盘中杀局已现,云修白斟酌着将白子放在一处, 按下手中白棋的杀意,选了攻势更为保守的路线。
又是一声雷鸣, 他闻声看向窗外, 低声道:“连下这么多天的雨,看不见太阳,也望不见星……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百里溯知道他又犯了毛病,笑道:“你们飞星宗的算命算魔怔了,才整天将这些祥瑞挂在嘴边。要我个外人说呢, 下雨不过就是落水,跟什么星啊运啊, 一个子儿的关系也没有。”
嗒地一声,落黑子。
云修白闻言沉默, 觉得要是将百里溯的大白话细想, 也有一定道理。
他捻起一粒白子, “你说得对。”
百里溯给云修白倒酒:“不过我倒想问问你, 若是此次议事真有恶兆, 你是高兴, 还是不高兴?”
云修白看杯盏一点点被百里溯添满, 没有回答, 手中棋子迟迟不落。
“啧啧, 看起来你并未有半点慌张难过啊。”百里溯盯着被云修白夹在指间的白子, “不过,那盏灯你炼了这么多年,就这样送给小丫头,舍得?”
“没有舍,就没有得。再说,你应该知道选她的人不是我。”
云修白抬眸,眼中划过一道锐光,“为何突然说这个?”
百里溯笑了声:“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有个痴情种似的小辈,非要往跟自己没关系的事儿上凑热闹。我眼睁睁看着,总觉得那副倔驴似的模样跟某个人有点儿相像,此时突然想起,就同你说叨说叨。”
云修白不说话,百里溯再迟钝也觉察出气氛尴尬。
两人一并沉默数秒,云修白看百里溯一眼,指着棋盘中一处,斩钉截铁道:“你刚才趁我看向外面,偷偷动了我的棋子吧。”
只见那里本该出现的白子被人替换成黑子。
百里溯摸头:“哈哈哈哈,手一抖就放错了。”
云修白八风不动,指指棋盘,示意他把棋子换回去。
百里溯又嘟囔:“哎哟,一个棋子儿的事都这么计较,真小气。”
等百里溯将自己调换过的棋子放回原处,云修白继续落子。
百里溯饮尽杯中酒,嗟叹一声。
再过三招棋,果然又输一局。
两人一同将棋子拢进棋罐,哗啦啦一片响。
云修白听见百里溯在这响声里说:“棋归棋,事归事。不管那个人是不是你选的,都选得很对。”
云修白默声将棋罐放好,同百里溯的棋罐交换位置,再开一局。
落子时,窗外依旧有雨。
云修白道:“她一向很聪明。”
**
在一段黑暗的看不到方向的路上奔跑,会找到出口吗?
乌遥无法高高在上地替雁竹做判断,但很明确地知道,如今她与雁竹走的不是同一条路。
而雁竹哪怕将自己的伤口剖开给她看,也要牵着她向前跑。
雨下个不停。
雨声越大,两幢院子之间的长廊就显得愈发安静。
乌遥端着茶盘,脚步轻而缓,在被雨水沾湿的地面踩出轻微哒声。
另一头,紫衫男子提灯行来,走到她身侧时淡淡看她:“里面已经清理干净,接下来的时间,你可以尽情做你想做的。”
乌遥颔首:“多谢。”
伏灼提着灯离开,“交易罢了。”
这片舍馆是飞星宗专为长老准备,与弟子们住的不同,一人一幢小院,雅致,清幽。
乌淳的小院与乌瑛的连在一处,现下只有乌淳这幢有人。
乌遥对这里不算陌生,毕竟在她惹乌淳不高兴前,几乎每日都要来这里向乌淳行礼问好。
如今连日下雨,天气不好,哪怕在议事的空档期,飞星宗内也无处可去。
开门时,乌淳正在书案前烦躁地翻着书页,囫囵吞枣看完一本,摞到一旁,打开下一本。
听见门前响动,乌淳没抬头,随意道:“放在柜子上。”
然而那人没有听他命令,继续往里走。
乌淳愈发烦躁,将书重重拍在桌上:“听不懂人话?把东西放下就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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