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44
柳飞莺继续在他手中挑挑拣拣,湿透了的树莓红得更深,一眼就瞧见了,味道一定很甜,他一边想一边放入嘴中,听着晏江澜的话含混地点点头。
晏江澜则接着道:“人参枸杞红枣,再泡些桂圆茶。我已让人去买那补血养气的山药了,对了,给你做些韭菜鸡蛋馅儿的饺子如何?我看,再来点南山的牡蛎好了,最适合你养身体…”
他说了一堆,柳飞莺那里能全都听进去,转而倒是对着他手中的酸枣好奇起来。
果真,他拾起一颗,放在鼻头前嗅了嗅,轻轻咬了一口。
好——酸!
酸得他眼眶湿润,浑身打了个激灵,口中唾液猛增。
又想欺负一下晏江澜,随即便拿起一颗凑到他眼前道:“张嘴。”
晏江澜正与他说食材补身体的事情,不料他已经抓起一颗酸枣送到他嘴边。
一口咬了下去,他咀嚼了两下,又酸又涩带着苦味的味道在他口中迸发出来,有种被人一掌打碎了天灵盖的感觉,又被扼住了喉咙,只想吐出来。
柳飞莺歪头盯着他,双眸睁得大大的,血瞳映出他的影子。他期待又紧张,已经在预想晏江澜被酸到然后面部扭曲难看的样子了,心中不禁越发的期待。
少顷,只见他慢慢咽下酸枣,眼神投向柳飞莺。
晏江澜:?
柳飞莺:?
柳飞莺盯了会他的嘴角,微微蹙眉,又靠近一分:“全吃了?”
晏江澜点点头。
柳飞莺眼珠晃动,再次问道:“核呢?”
晏江澜:“吞了。”
柳飞莺:?
谁吃枣子连果核也吃?
柳飞莺伸出手指一把捏住他的嘴唇,用力在脸颊上捏了捏。
好像是什么都没有。
柳飞莺收回手,悠悠道:“什么味道?”
晏江澜:“酸。”
他无语地向后仰头:“无趣,晏宫主真是个无趣的人啊——!”接着,他看向自己的右手。在哪马车座位旁的角落,有一白色的瓷瓶,上面插着几株紫蓝色的鸢尾花。
柳飞莺怔愕片刻,看起来那瓷瓶有些眼熟,仔细一看,那不是他之前放在包袱里装清心丸的药瓶嘛。
那么…这花?
他木讷地转过头看向晏江澜,脸颊一热,假意漫不经心地问道:“你方才说什么韭菜鸡蛋什么南山牡蛎来着?”
晏江澜将手上的酸枣挑出来,剩下几颗树莓递到他身前,道:“韭菜,牡蛎,山药,一只老母鸡,给你温阳补肾。”
温阳补肾?
我温你…妈!
柳飞莺一把拍开晏江澜的手,狂暴嗔怒吼道:“你才肾虚!我肾很好!我不虚!”
吼声震天,连外头驾车的欧阳睢都听见了,只见马突然受了惊,山林中的鸟扑棱着翅膀飞了出去。
欧阳睢拉紧缰绳,对着马喊道:“你可别发疯!没说你呢!那小母马见了你都跑不动路!”
跟着,马才平静了下来。
马车内,柳飞莺一头撞上了车框,抱着头痛苦的捂着脸。
“让你的车夫好好驾车!这已经是我撞的第二次了!”
晏江澜嗤笑,抬手拉过他的手臂道:“莺莺,你怎么这么可爱。”
柳飞燕身躯一震,抬起头喊道:“晏宫主,请你自重!”
他吵了一会儿才安静下来,又注意到角落的那瓷瓶里的花,伸手拿了起来道:“什么时候摘的?”
“背着你出来的时候。”
“哦…”
“你睡着了。”
“嗯。”
“然后…”
柳飞莺动了一下脑袋:“然后,怎么了?”
晏江澜伸手抚摸了一下花瓣,温然道:“你说梦话了。”
梦话?
“我说什么了?”
“你说,有蛇咬你。”他目光柔和,轻声道:“很害怕,开始叫我的名字。”
柳飞莺愕然地望着他,垂下头开始回忆。
他该不是在骗我吧?我真的,有说梦话的习惯吗?
那蛇,虽然是真的很害怕,可叫他名字…
好吧,我也许,大概叫了。
晏江澜理了理衬袍:“然后我答应了。”
紫蓝色花丛中,月落寒雾气,盈盈伫立的鸢尾随着风不断的摇荡着。
柳飞莺收紧双臂,迷糊喊道:“晏江澜,有…蛇,害怕。”
晏江澜停住脚步,抬手摘了几株鸢尾捏在手心,垂目扭头看向他的侧脸,灰扑扑的脸蛋上,挂着点点怯意。
晏江澜走进大雾,浅浅应道:“嗯,别怕,有我在。”
关山道的景色与苗疆不大一样,虽是春季,可这里的树木景色更像是在秋天。
柳飞莺后半夜又睡下了,等看见眼前景色时还以为自己睡了一整个夏季,发懵似的抓着车窗好奇地看向外头风景。
“哇——!好多红枫树啊!”
“嗯。”
“我还是第一次在春天看见秋天里的枫树,居然是红色的!”
“是吗?”
“果然,这里的设定都好奇怪呀!”
“设定?”
“就是,反正我也解释不清楚,怪不得枫花谷要叫枫花谷。”
“……”
柳飞莺侧身仰头,看着放晴的碧蓝色天空,白云,飞鸟,枫树,一处处农田,不禁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