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只能摸索着走,一步、两步、三步……
前方有个模糊的人影。
背对着。
天空蓝的飞行服,黑白相间的飞行头盔,肩章明烁,腰背笔直侧立。
似乎在看她,
也似乎没有在看。
“程赟……?”
是程赟,
一定是程赟。
“程赟!”
顾诗筠闷呼地跑过去。
而下一秒,突然踩了空,遽然而来的失重感让她陡然间睁开了眼睛。
刺眼的光线穿入瞳孔,长时间沉浸在黑暗里,一时间难以适应这种光亮,只得再次闭上眼睛。
头痛得厉害。
喉咙里也很干疼,着了火一样。
她闷闷哼了一声,迷迷糊糊地又睡了过去。
冗长的梦,来来回回。
好像有人一直坐在她身边,为她擦汗,给她喂水。
久违的甘泉顺着火燎的咽喉咽了下去,将干涸灌满,她处于一种游离在梦境和现实的交界点,反复横跳。
也不知道昏睡了多久。
顾诗筠终于在一日清晨之间,缓缓睁开了沉重的眼皮。
“顾医生?”
“顾医生?”
“顾医生!”
顾诗筠被喊得头更痛,她紧闭了一下双眼,待适应了身边逐渐削薄的光亮,才缓缓睁开眼睛。
从模糊到清晰,大概用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看到她神情呆滞,一个身着迷彩服的护士慌张地在她眼前挥了挥手,然后大声道:“我去叫医生!”
她跑出帐篷。
不一会儿,秦悠然就手插着口袋,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
她一边系着白大褂的扣子,一边打量着她的眼底,然后拿出血压仪,慢悠悠说道:“醒了?先量个血压吧。”
顾诗筠抬起手臂。
牵扯波动,她这才注意到左手上的滞留针还吊着一瓶葡萄糖,便伸出右臂。
秦悠然抿唇看着她,眼皮一掀,嗤道:“命够大的啊,除了一丢丢皮外伤,一点事都没有。”
顾诗筠见她揶揄,抬眼勉强笑道:“谢谢啊。”
如果不是秦悠然之前矫情兮兮地在她口袋里塞满了糖,她估计也撑不下来这么久。
秦悠然满不在乎地说道:“不用,我哪知道你能靠这点糖活下来。再说了,是空军派了一支空降部队救你出来的,管我什么事。”
顾诗筠一听,脑袋倏忽犯疼。
空降部队?
如果她没记错,记忆断片的时候,她清楚得记得,她是被一只空降军犬给刨了出来。
她深吸一口气,问道:“所以你挺失望的?”
秦悠然拉紧束带,按下血压仪的按钮,“那倒没有,你死了我可就没戏看了。”
麻木感顺着紧绷的胳膊传来,顾诗筠不觉疑惑道:“什么戏?”
“哦,没什么。”秦悠然见她血压正常,便将束带解下,又给她看了看腿部的外伤,“我只是这几天在温习太阳的后裔,突然觉得吧,军人配医护,简直天造地设的一对。”
她说完,讥诮地勾起嘴角,很是满意地看了顾诗筠一眼。
两个人本来性格就不对付,顾诗筠又怎么听不明白她在讽刺。
就算老公不在身边,她还不是好好活着呢吗?
顾诗筠强装振作地看着她,学着她的语气说道:“那你怎么不温习一下亮剑呢?那才是军人医护的鼻祖。”
她说完闭上眼睛。
太累,也太乏,连续好几天精神上和身体上承受的折磨还没慢慢从大脑里清空,根本没有腾出来的空间再搭理她。
秦悠然也没再找她茬,只将热水放在床头,便掀了帘子,出了门。
不一会儿,哒哒”脚步声走近,
一秒钟后来飘来一声“哼——”
秦悠然又折了回来,她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拿出一样东西,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咯哒一声,份量不轻。
“喏,口哨还你,救你出来的时候你还死命咬嘴里,我一直给你保管着。”
顾诗筠愣住,回头看,就见救了自己一命的那只金属口哨正安安静静躺在那。
她点点头,“谢谢,先放在那吧。”
秦悠然挑了挑眉,又转身而出。
良久,身边都没有人再说话。
顾诗筠动了动脖子,将露在外面的左手缩进了被子里。
穿过滞留针,注射的药水仿佛汇聚成了一条小溪,不知不觉就让周身凉了下来。
也不知道这次震后的古圭拉又是怎样的断壁颓垣、破败不堪,因为她能时时刻刻听见脚步往来匆忙,更有源源不断的仓促声大喊着手术上台。
莫名地,心情压抑至极。
“真的不想再自己一个人待着了……”
虽然没力气说话,但唇沿边的嘟嘟囔囔还是绰绰有余。
然而话音刚落,忽地,耳边不远处冷不丁传来一声男人的声音。
“你可不是一个人待着。”
作者有话说:
明天啊,相认啊
-
第30章
顾诗筠着实一愣。
因为这声音熟悉得很。
稚嫩, 故作深沉。
甚至,还——很——欠。
她睁开眼, 转头。
落星洲拄着拐杖, 懒洋洋地跳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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