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一旁的将领闻言跳了起来:“傅五姑娘倒是会睁着眼说瞎话。谁家兔子是明晃晃的箭矢啊!”
陆珩深深地看了一眼嫣嫣,轻轻一笑道:“五姑娘说是射野兔,便是射野兔。”
此刻,不止嫣嫣震惊地看向了陆珩,周遭所有人皆是心下惊诧不已。更漏目光深沉看着陆珩对嫣嫣的温声细语,她不禁攥了攥拳头。
“尔等退下吧。本王有话同五姑娘说。”
陆珩挥退了众人,他直直站在嫣嫣面前,居高临下看着身量娇小的姑娘。
“嫣嫣,你与我说实话,你与那齐国细作究竟有什么关系?”他沉声问道。
“王爷既然不信我,何故还要问我?”嫣嫣偏过头去,“我不认识什么齐国细作。”
陆珩紧皱着眉:“嫣嫣,这不是开玩笑之事。你可知他是什么人?那是齐国的江夏郡王,齐国枢密院在大周主事人。你可知他有多危险?”
嫣嫣倔强地看了陆珩一眼,对于谢洵的身份她本便有些猜测。
她偏过头满是坚定地说道:“不管他是齐人也好,周人也罢。他在我心中是昆山片玉,楚楚谡谡。他在我坠茵落溷时,对悃愊无华、至诚至信。我便祈求他往后长风破浪而得行,椿龄无尽而忘忧。”
嫣嫣恨不得将脑海中所有极善的言辞语句找出来,安到谢洵身上。
陆珩双手钳住了她的肩膀,将她的身子掰了过来,让她正眼看着他。明明她对他该是满心满眼的热切,而非是现在这般周身竖着尖刺。
陆珩冰冷的声音质问着她:“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接近你不过是为了刺探大周的情况。”什么长风破浪、椿龄无尽,他此刻手刃了谢洵。若不是谢洵出现在嫣嫣身边,嫣嫣此刻该是满怀期待地想要嫁给他。
嫣嫣相信谢洵,她对陆珩所说的挑拨离间的言语不曾有任何反应。她看着陆珩,眼前不断浮现着前世临死之前,隔着茫茫大雪看到的削发出家的那人,那张与陆珩一模一样的脸,令她忍不住作呕。
她只是多看了陆珩几眼,便忍不住扒下他覆在她肩上的双手,俯身至一边干呕着。
她脸色白得几乎透明,他说要在佛前为她祈求“来世圆满”。她希望她今生的圆满便是莫要再与陆珩有任何瓜葛。
陆珩脸色比嫣嫣还难看,他收回手紧握成拳,负手于身后。
他扯了扯嘴角问道:“可是还未病愈?”他想上前扶住嫣嫣,却又被嫣嫣躲开了。
嫣嫣站在离他几步开外的地方,靛蓝色的束袖骑装衬得她的脸色更加白得吓人,她没有理会陆珩口中的关心,而是双手交叠于额前,冲着陆珩行了一个大礼。
“嫣嫣自知无德无才配不上镇北王殿下,在这洛京城中,能与王爷相配的是府中四姑娘那般有胆识驰骋于沙场的女子。嫣嫣在此,求王爷能向陛下请旨,收回你我二人的赐婚旨意。”
她带着破釜沉舟的勇气求陆珩此事。她知道前世的陆珩对傅玉姿有多喜欢。她与陆珩成婚后,他甚至只因为嫣嫣说了傅玉姿几句不好,便冷待于她。
陆珩闻言,脸色缓和了下来,他以为嫣嫣是在为城中那些他与傅玉姿的流言而生气。
“我不喜欢傅四姑娘。”他清浅叹息道。他便知道,她一直介意此事:“陆寒川想娶的唯有嫣嫣。”
嫣嫣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他究竟是如何昧着良心说出这话。前世一直想要解除婚约的难道不是他自己吗?前世不止一次言她不及傅玉姿的人难道不是她?
她如珍珠般的皓齿紧紧咬着那抹惨淡的唇,如若陆珩不愿请旨退婚,她又该如何摆脱这段婚事?
陆珩面沉如水地看着嫣嫣的反应,她不曾欣喜亦不曾有什么触动,反倒像是受了什么打击。
他沉声问道,“你当真想与我解除婚约?”
嫣嫣低着头却依旧坚持道:“是。”
陆珩看着嫣嫣低眉低首却一点不弯脊梁的模样,心间不禁燃起一丝火,他克制着暴戾与内心深处的恐惧道:“你我婚事不可能变,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你我都会是夫妻。”
嫣嫣死死瞪着他:“你做梦。”
第27章
六福轩里嫣嫣的屋中所有的窗牖皆被封死, 尤其是那扇小窗,被钉得死死的,房门从外边被锁住。
嫣嫣抱膝坐在小榻上, 更漏居高临下看着她,惨白无血色的脸上带着愤恨。
因为看管不利,她与河满皆是受了诫堂的鞭笞,这时她二人第一回 受刑。尤其这大半年来几乎都是河满近身照料嫣嫣,她被打得只剩半条命,若非桃娘劝阻,凌馥甚至借此要了河满的命。
更漏受刑较轻, 可她悉心留意不愿留下任何伤痕的肌肤, 因为嫣嫣而留下了斑驳的鞭痕, 她看向嫣嫣的眸中恨意愈发深厚。
她质问道:“五姑娘做这些事时,可曾想过我们这些下人会因你得什么样的惩罚?在五姑娘眼里,我们这些下人便不是人吗?”
嫣嫣仿若未闻, 眸中波澜未兴。
“是啊!五姑娘生来高贵,又怎么会懂得我们这些下人的艰难?”她满是嘲讽地看着嫣嫣,扯着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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