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他怎又以身犯险?”桓潮生皱了皱眉,“若为帅者,当坐镇后方,决胜千里。”
谢静熹却不然:“元石之才可为将者,冲锋陷阵,却非是帅才。”
演武场上只有三人,谢静熹也没什么顾忌,只道:“他当日能将文瑾留给他的温家商队,收服成他南北东西的耳目,你便该知晓,元石之才在于开阖人情、观敌之意*。”
文瑾便是谢朔之王妃,出身江夏巨贾温氏,为温老太公之独女,当日嫁与谢朔,温老太公将温家一半的商队作为陪嫁,交到了她手上。温文瑾在离世前便将温家的商队交给了谢洵,因而谢洵对温家亦多有照拂。
桓嫣盘腿坐在谢静熹身旁的坐席上,茶盏被放在一旁的矮几上,她双手托着小脸,细细思索着谢静熹的话。谢洵能否为帅才,她并不知晓。但她觉得只要谢洵想,他便能。而为将、为谍,谢洵也一定能胜任。
“将军与其想着元石能承父业,还不若好好想想如何培壅嫣嫣。”谢静熹笑看着一旁的小姑娘。
桓潮生闻言愣了愣,不禁有几分失落。但看着一旁英姿飒爽的桓嫣,心中的热忱又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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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似南边暖风习习,北境的风依旧如刀子。
浩浩汤汤的骑军策马向前,卷起冲天尘沙。
镇北军最是精悍的骑军追随着陆珩奇袭了北狄王庭,他们身着战甲,面上都包着黑色的粗布,遮挡着北境的风尘砂砾,便是陆珩也不例外。
杨靖忠策马跟在陆珩身侧,兴致高扬地说道:“王爷,我们撵着狄人过了大青山,打下了单于庭,再往前便是娑陵水了!”
他们身后跟着的几千将士亦是斗志昂扬。
陆珩望着绵延无尽的大漠,他眸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将士们,待我们将狄人赶到月亮河以北,我们便能回家了!”
他举着佩剑高呼着,底下的举着兵刃亦是高呼着,群情激扬。
陆珩望着他们,听着耳畔的呼声,这一切很快就会过去。
大漠用兵,最怕便是后续粮草无法跟上。障月曾与他提及,前世他便是因此,方才用兵谨慎,从未如此大胆地率几千重骑突袭北狄王庭。
障月亦道,前世他皆是轻骑扫敌,大军在后,粮草兵马时时能跟上补给,故而直到是年秋末他方才将北狄撵进了极北之地。
而今生,他按照障月的提醒,借以北狄的粮草补给己方粮草,撵着北狄打得他们毫无喘息修整的机会。
若是顺利,今年夏初便能带着镇北军调防回京。
陆珩纵马带人朝着娑陵水而去。
如此,今年秋日之前,他便能将他的嫣嫣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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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周的初春不似南齐那似水般的温暖,也不像大漠夹杂着风沙的冷冽。北周的初春带着绿意,少有雨水,天光之下卷着细细的风。
因着去岁伽蓝寺住持一见大师回到寺中,伽蓝寺的香火便更加旺盛了。只是,来寺中进香的人却未曾再见到那位带着可怖阿修罗面具的障月大师。
“障月师兄究竟因何被住持师父责罚呀?”
“住持师父说师兄沾染了贪嗔痴三不善根,须得再修戒定慧。”
两个小沙弥凑在树下低声说着。
一见便站在他们不远处听着,他深深地叹了口气。
最先沾染了那三不善根的是他。
一见身披着袈裟,转身缓步走向后山障月所居的禅房。
禅房之中,障月依旧是那身白色袈裟,他定定坐在蒲团上,白皙纤长的手上轻轻拢着一串琉璃佛珠。
“障月,你可有参悟?”一见在门口逆着光看着蒲团上他一手带大的障月。
障月闻言并不曾起身,他只是睁开了半阖的眸子,勾了勾唇角:“我佛道,了结尘缘,方能皈依我佛。我未了尘缘,如何参悟?”
一见望着他:“你即便恨我从你父母身边带走了你,也万不该多方勾连,搅弄天下风云,累万民受苦。”
障月淡淡问:“该与不该,并非师父能判定。”他淡泊的面容,声音之中却满是桀骜反骨。
他只是没有想到,一见会这么早回到寺中,也没有想到,他所行之事会为一见所知。
他不过是错漏了一步,才会被囚于后山之中。
障月慢慢又将眼眸阖上:“障月不后悔自己过往所为。”
他所悔之事唯有前世坏了傅五姑娘与镇北王的姻缘,连累了傅五姑娘死于非命。
不过也无妨,待陆珩了结北狄之事,去南齐将傅五姑娘带回来,这段姻缘依旧是天付良缘。
他拨动着手上的琉璃念珠。
一见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阖门转身离去。
第54章
长生殿中, 宣正帝正与钱皇后读着北境传来的一封封捷报。
“梓童,只待寒川打得狄人再无南下侵扰的心思,天下大定指日可待。”
宣正帝拥着瘦骨嶙峋的钱皇后, 他轻声在她耳畔说着。
宫室之中,燃着宫中最好的银丝碳,烧着地龙,暖和的便好似初夏时的天气,可钱皇后身上依旧披着厚重的披风。
宣正帝额间沁着细密的小汗珠,后背里衣早便浸湿,黏糊在身上难受得紧, 可宣正帝却不曾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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