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章 29
谢知韫默声许久,痛的开不了口,他低下头,爱怜地捧起她的脸,温热的湿意滴在面腮,文悅嘶哑的声音唤他的名字,“谢知韫,你哭了。”
“没有。”男人倔强的不肯承认,以吻封住她的唇,夺走她口腔中的空气,舌尖拂拭每一寸嘲哳啜泣,妄图抚平她的惶恐,“不准寻死,任何时候都不准,连想都不准想。”
他的声音清冷几分,明显已经生气了,说话时身子都在颤抖,比她刚刚的恐惧还抖得厉害,搭在她腰间的手攥紧拳头,连手臂都绷紧了写满愤怒,“璨璨,你要活着,我不在呼什么名声不名声的,我只在乎你,我只在乎你一个。”
发颤的手连抱住她都生硬,他固执的将人揽在怀里,贪婪地嗅她身上的甘甜清香,他们永远会都在一起,会白头偕老。
文悅震惊于他的这番惊世之言,欣喜又不敢当真,脸埋在他的心口,她弱弱假设,“我要是脏了身子,别人会……”
“不准管别人!”男人突然霸道起来,“你是我的,你只管我一个人。”
文悅震惊的不知道如何作答,又听他继续蛊惑:“我少时便父母双亡,好容易讨了个媳妇,不嫌弃我这一身市侩,肯跟我好生过日子,你怎么敢丢下我一人孤苦伶仃呢?”
文悅从小到大听到的,都是教女人三从四德,从一而终的话,她跟了谢知韫,糊里糊涂的拿银子去供杜衡誉在外头花天酒地故作视而不见,也是因为那可怜到卑贱的贞操。
可谢知韫这会儿却同她说不在乎,他不在乎她干不干净,不在乎她是不是被人给占了便宜。
文悅低头,任由滚烫的眼泪砸在手背,不敢看他,又舍不得不看他。
“谢知韫……”眼泪扑簌簌地落下,谷壑被温暖填补,许久许久,才听她低声呢喃,“这话……你从前为什么不告诉我……”
适逢马车停驻,管家上前提醒,“三爷,到地儿了。”
谢知韫扶她下了马车,面前却是一处清野道观,冷冷清清,门口挂着崭新的灯笼,附近拾目便是奴仆,文悅紧绷的弦又拉起来,挪一步离他更近。
谢知韫攥攥她的手,“你陪爷在这儿住上几日,有贵客。”
他分明说的是出远门儿去邵武,怎么好端端的却来城郊的道观里来,什么贵客不住城里却非要在这儿?
文悅怀着狐疑,紧跟谢知韫步伐,连过几道门,好容易见到他口中的那位的贵客。
“这就是你放心尖尖上的宝贝疙瘩?”坐着的老道长生得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行为举止却又滑稽。
斜歪在铺着锦绣的贵妃榻上,二郎腿翘上了天,丢了花生往天上飞,又稳稳的用嘴巴接住,谢知韫拉着文悅跪下给他磕头,那老道长也只是眯一只眼睛,瞥一眼,好半天才开口发问。
“回老祖宗的话,是。”谢知韫态度恭敬。
“起来吧。”老道长吃光了花生,在榻上蹭了半圈,掉头坐起,动作略是狼狈,跟前打扇的小道童笑出了声,谢知韫也在抿笑,体贴的近前搀扶,只有文悅胆子小,跟在谢知韫身后不敢多一丝表情。
“你这小妖精,别人都利利落落的笑出声,怎么就你虚伪,在心里偷笑?”
文悅低头,不敢吭声。老道长却不肯饶她,“你过来,让我瞧瞧,你这妖精有什么通天法力。”
“我……”文悅震惊地抬头,正撞上老道士幽深的目光,和善而笑,笑意之下,却是知晓一切的狂妄,仿佛只需一眼,就能将她心底的秘密看透,“枯木新芽,你连死都不怕,怎地还如此胆小?”
忐忑陡然化作了怖惧,文悅眼睛里满是惶恐,难道——这老道士知道她的秘密!
“铮!”她脑子里的那根琴弦忽然断掉,连身子都变得僵硬,脑袋里各种念头轮番浮现,最后恐惧以拔山倒树之势碾压一切。
“璨璨……璨璨……”谢知韫将她从混沌中喊了回来。
回过神,老道士正坐在对面吃茶,笑眯眯的眼睛还在盯着她看,“胆子这么小,以后可别说吓唬人的话了。”又看一眼谢知韫笑,“臭小子随他爹,性子直,不会什么弯弯绕的心眼子,你死不死的话,吓得他恨不能给漫天神仙塑了金身,保你个平安呢。”
文悅被他吓得三魂七魄丢了大半儿,也不敢回话,连抬头看他一眼也不敢,好在只头一日二人打过照面,后面几日老道士都在三清殿内唱经,谢知韫则亲儿子一般伺候左右。
等老道士唱完了经,离开平江府,谢知韫亲自将人送至北上的船,目送其走远,才松下一口气,同文悅解释,“这位是张天师的弟子,父亲尚在京都之时,认了他做记名干爹。”后来谢家出事,也是这位老祖宗施以援手,叫他得以喘息,有了如今的机遇。
张天师乃闻名天下的老神仙,‘云中府八步救驾’的故事早就在戏文里唱遍了,文悅心乱如麻,吓得险些结巴,“那他是……真神仙?”
“兴许吧。”谢知韫笑着敷衍,扶她上马,马车也不坐了,他急着回去收拾家贼,她受的罪,必得十倍百倍的还回去!
马背颠簸,小小的脑袋猫在他厚厚的大氅里,云鬓被疾驰的风吹乱,男人的心跳就在耳边,沉稳有力,垒起最坚固的城墙,将她护于翼下。
*
回到平江府,谢知韫做的头一件事,便是叫人将那夜随赵嬷嬷一起的奴才全都发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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